喬鬆雷心情複雜地又跑去了豬肉鋪,帶著一張詭異的請帖。他趕到豬肉鋪的時候,段二狗正歪倒在後院的廂房門口,抱著自己送的那柄長刀嗬嗬傻笑。
程屠夫正在陽光下汗流浹背地燙著豬毛,見到喬鬆雷來了剝皮刀往燙豬肉的桶裏一扔就伸著一雙滿是豬毛的手迎了上來:“稀客稀客,喬老哥怎麼有空來我這裏坐坐來了?”
“我可不是稀客,今天我都來第二趟了。”喬鬆雷不愧為冀州最能跟人處世的江湖老大,一點也不端著拿著,這會兒見程屠夫一雙髒兮兮的手遞了過來不僅沒有嫌棄,還重重的抓著握了一下,然後狠狠地跟程屠夫撞了一下胸膛,整得跟塞外胡人一樣。
程英沏了茶送上來,喬鬆雷跟程屠夫便坐在院子裏一人抓著一個杯子鯨吞牛飲起來,程屠夫坐在燙毛桶上,喬鬆雷則一屁股坐在蕩刀石上。
程屠夫不善言辭,嗯嗯啊啊地跟喬鬆雷胡扯著,基本上都是喬鬆雷說一句他答一句。這樣說了半晌兩下裏都是身心俱疲,程屠夫恨不能像衙門裏的大老爺一樣端起茶碗示意一下,便有知情識趣的小廝趕上前來,彬彬有禮地請客人出門。喬鬆雷則恨不能一腳踹醒段二狗,直接將請帖甩到他臉上拍拍屁股就走。
好半晌喬鬆雷問道:“段少俠回來就這麼睡了?”
“少俠?”程屠夫犯了嘀咕,難道段二狗真的有恩於喬鬆雷?這大腿夠粗!!
程屠夫沒有繼續用簡單地回答,而是暗暗歎了口氣道:“不知道上哪裏喝酒喝迷糊了,回來就躺在牆角睡覺,讓他去床上躺著也不幹。也不知道是不是嫌我們家床肮髒。”
喬鬆雷看了看緊緊抱著長刀躺倒在秋光裏的段二狗,安慰道:“沒事,他不會嫌髒的,睡牆角對他來說是職業習慣。”
“職業習慣?”
“花子嘛”喬鬆雷哈哈一笑,又問:“他回來說什麼沒有啊?”
“沒說什麼,胡話倒是說了好些”程屠夫有些哭笑不得:“說自己撿了一匹馬送給他老丈人拉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老婆想瘋了。”
“哈哈,這倒沒有,說來這小子好命,早上隔壁老馬叔吃雞蛋不小心噎著了,好懸沒背過氣去,是這小子給他救了條命回來。然後老馬失心瘋一樣非要把自己女兒嫁給他。所以他就多了個老丈人。”
正在給段二狗煮醒酒湯的程英心都碎了,可著勁兒地往湯裏擱鹽添醋。
程屠夫倒是開心起來,滿臉凶神惡煞的大胡子都笑得嘻嘻哈哈頗具喜感:“哎呀,還有這種好事?這小子真是好福氣。馬家閨女那可是遠近一枝花,人又勤快肯幹,關鍵那身材一看就好生養。”
說著還滿臉耐人尋味笑容地湊到喬鬆雷耳邊低聲道:“我家那小子可是看著淌掉不少口水,我還打算年底幫他去提個親的呢。”
喬鬆雷沒有理他,雖然有心跟屠夫扯扯八卦,不過似乎段二狗把孫少虎的白馬“照夜”牽了回來了,這馬可是匹良種馬,孫少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程英端著醒酒湯湊到段二狗鼻子下麵,輕輕喊道:“二狗,喝湯了啊。”
段二狗酒後頗覺口渴,想爬起來喝口涼水又懶得動,想想又覺得喝了等會兒還會渴,幹脆就一直在起來喝水與躺倒等到更渴隻間糾結戰鬥。這會兒有碗熱湯送到了嘴邊頓時大喜過望。閉著眼睛就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倒著。
程屠夫聳了聳鼻子,豬肉鋪院子裏本來是有一陣血腥味的,不過透過這層血腥味程屠夫卻聞到了一絲別的氣息:“怎麼一股子酸味?”
段二狗一口湯進了嘴酒就醒了,抓著湯碗把程英放倒在地,將湯碗壓在程英嘴邊:“你奶奶!這什麼湯!!你給我喝一個試試?”
程英麵露難色,心想你搶了我老婆我沒弄死你已經很仗義了,這麼難喝的東西你自己享受就行了何必拉上我呢。他壓根就沒想過他都不敢看著人家姑娘眼睛說話的事實!
段二狗一溜煙跑去廚房找水喝了,罪魁禍首程英則躺在地上凝視著深遠蔚藍的天空,聽說往天空越高處走氣溫越低,那蔚藍的深處應該跟自己的心情一樣冰寒吧,賣肉小弟程英180度角仰望天空,悲傷逆流成滔滔黃河。
……
“什麼?請我去喝喜酒?”灌了半肚子水的段二狗一臉詫異地聽著喬鬆雷跟他說孫老虎今天專門為他補發了一份請柬的事情,一邊擺弄著手上的大紅請柬:“哪個是我的名字啊?”
喬鬆雷無奈地接過段二狗手中的請柬,翻轉了一下又遞過去:“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