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炷香之前,馬瑤拿著一塊新抹布在段二狗臉上拂過,咬著嘴唇請段二狗幫父親忙的時候,豬肉鋪子裏小胖子程英神情複雜地看著陽光下容顏嬌俏,含羞帶媚的少女心中不由得一酸,自己看中好久,每天偷偷看好眼的好姑娘啊!
唉,程英無奈低歎,全怪自己下手晚了啊!這個時候程屠夫的聲音又在後院響起,讓他去幫把手。
“煩死了”程英扔下手中的活兒,一邊解著圍裙一邊頭也不回地吼道:“心裏不舒服,去喝口!”
程屠夫愕然,旋即又釋然,自己老了孩子大了啊。
程英獨自一人走在熱鬧的街上,看著周圍人群熙熙,言笑歡暢更加覺得自己滿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裏麵都透著一股子悲傷與孤獨,同在一條街上有一家小小的二葷鋪,老板姓方,跟程家父子都熟識,算是程家豬肉鋪子的固定客戶。程英茫然地晃蕩了一會兒,竟然信馬由韁地走到了二葷鋪。
老方見了,迎上來問道:“大侄子今天想吃點啥?隨便點,方叔請。”
程英道:“酒,最容易醉的酒。”
老方提了一壇地瓜燒過來,看看一臉痛苦的程英,道:“小孩子家燒喝點,別過了。”
程英一言不發,扯過壇子撕開泥封便不要命一般喝了起來。老方見他這般陣勢,也明白了些許,回廚房端了盤子花生米放到程英麵前。
門簾一閃,又有兩位客人進了門,這會兒不是飯點,店裏麵就程英勉強算是個客人,所以有客上門老方驚喜異常,肩上搭著條黑乎乎的毛巾就迎了上去,滿臉堆笑地詢問對方想點些什麼。
來客隨意地挑了個靠門地方坐下,點了幾個拍黃瓜之類的菜,又要了一壇酒。老方恭謹地記著客人點的單,不多時卻又暗中歎息一聲,想到今天下午是不是要走黴運,來了三個人估計一個子的飯錢都收不回來了,原來那客人不經意低頭時候脖子間露出了猙獰的文身,不是混黑社會的混混又有誰會這麼滿身的文身?
兩個混混坐著慢斯條理地吃著小菜,不時抬頭看看程英,老方見他們老是打量程英也沒在意,因為程英實在是引人注目。
程英喝得飛快,隻恨不能一大壇直接倒進肚子裏去一樣一大碗一大碗地往嘴裏傾倒著。任憑誰敢這麼喝都是鐵定醉倒無疑的了,不一會兒程英眼前就開始發花了,天旋地轉,這個時候他腦海裏終於什麼想法都沒有了,絲毫不記得剛剛無比糾結的倒地是什麼問題了。
程英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扶住方桌就要往外走去。那兩位那身文身的客人坐在他背後,程英要到門口必須要從他們身邊過,當程英從他們身旁走過時候,靠裏的突然腳一伸將程英絆了一個大馬趴,靠門的趕緊伸手扶住程英,將他攙扶著慢慢站起來。
程英稀裏糊塗地衝二人說了句謝謝,便又摸著桌子往門口挪去,靠裏那位做出一副要結賬的樣子伸手在自己身上四處摸索,卻摸了一個空,做出一副即驚且怒的樣子大聲喊了起來:“抓賊,那小子偷了我的荷包!”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討價還價聲與騾馬得得的蹄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了一曲寧靜而悠揚的旋律。程英搖晃著沉甸甸的腦袋走出了二葷鋪的大門,耳邊似乎有一陣陣蜜蜂的嗡鳴一樣,他難過地扶著門框低下腰,痛苦地幹嘔起來。
突然店裏麵衝出來了兩個人,一把將他撲倒在地上,一個大喊大叫著抓賊一個徑直從程英懷中掏出來一個荷包舉在手上,嚷嚷道:“物證在這兒,快報官!”
人群圍城一圈對著程英指指點點,但卻沒有人去報官,誰都看得出來地上躺著的都醉得走路都不會了,還能偷東西?這倆人借機搶劫醉漢還有可能,兩個捕快像從地裏麵鑽出來的的一樣出現在人群中,一手扶著腰刀,一手戟指:“既然說是他偷的你的,那你可能說出荷包裏麵是何物事?”
混混嘴角一翹:“裏麵是細絲紋銀五十兩,散碎銀子若幹,還有一對珍珠耳環,那是我帶給相好的禮物。”
程英扭成一團,呼呼地噴著酒氣,麵色醬紫,不住咽著口水。另一個混混配合地將荷包裏的物事到了出來,當街點視:“紋銀五十兩,碎銀七錢,耳環一對,官爺您瞧好了。”
兩個捕快待他們一五一十地將荷包裏麵的東西掏出來,在眾人麵前一一點過才逃出鎖鏈,打算將程英緝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