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獲救(1 / 2)

駿馬一路走走停停,行了不久天便黑了下來,黑魆魆一片,樹林裏樹影森森,寒風一陣陣吹來,若有那夜歸人從這山路上走過定然是要提醒吊膽,口中念念有詞祈求諸天神佛庇佑的。

一道虛影拉過一條線在山林裏忽高忽低,寒鐵恍惚間聽到了一個詭異的夜梟一般的啼笑,心中苦笑不已,這是剛從虎口裏拔出了一隻腳就一跤跌進了鬼窟?

聲音遊魂一樣忽遠忽近忽高忽低,馬兒都被嚇得戰栗起來,一抖之下竟然將虛抱在馬脖子上的鐵恩抖得掉落在地上,發出撲通一聲,原來鐵恩停馬查看寒鐵情況時候大腿驟然遇襲,驚懼之下竟條件反射一般將一隻右腳抽出了馬鐙,隻有左腳尖虛踩著,馬匹受驚之下左右抖動蹦跳,竟然就將他甩落了馬背,倒是被他氈墊一樣橫放在馬背上的寒鐵掙了幾下,努力控住了馬,沒有掉下去。

那聲音似乎受了一驚,竟暫時停住了,馬匹暫時止住了驚恐,寒鐵聚起氣力凝於左掌猛力一怕馬屁股,馬兒頓時奔了出去,憑著禽獸的本能在荒山野嶺間颯遝流星,鬃毛飛揚地尋找起庇護所。

……

暮色四合,曠野蒼蒼,段二狗望夫石一般凝視著冀州城內城外,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城頭的一座瞭望塔,通體石條構成,是神武皇帝初年整頓戎機的成果之一,不過如今卻已瀕臨荒廢,石條縫隙間滿是綠苔枯草,守衛軍士都懶得爬這麼高上來警戒,任由段二狗爬了上來。

段二狗城內逡巡一圈,又向進城的路上逡巡掃視,作為一座瞭望塔,這裏自然視野開闊,當段二狗再度將視線投往城裏時候,一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人影苗條消瘦,自知府衙門附近的屋頂上出現,腳下輕飄飄地,每在屋頂上輕踏一腳人便大鳥一樣縱躍出丈餘,身姿飄渺,好不瀟灑。

人影幾處借力,突然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踩在瞭望塔頂。天色昏暗依舊,不過段二狗還是認出了來人那身翠綠裳裙鵝黃比甲,不是溫良玉還能是誰?

溫良玉翻身跳進了瞭望塔,手裏提著食盒遞過來:“還沒見到人?”

“沒有呢”段二狗歎道,接過了食盒打開看了看,隻見滿滿一食盒全是雞腿,紅油赤醬,香噴噴。段二狗滿腦門子全是黑線,胸中萬馬奔騰。“喂,怎麼全是雞腿啊?”

溫良玉嬌靨透紅,扭捏道:“我聽說師父很喜歡吃雞。”

師父?那是我師父吧?段二狗腹誹不已,看著嬌羞起來的溫良玉心中不免想起了馬瑤,不經意的一股愧意在胸中升了起來,拿了一根雞腿,將剩下的蓋了起來,微笑道:“帶回去馬瑤嚐嚐,那丫頭整天就知道吃青菜豆腐。”

一片酸意像從腳下的石頭縫裏鑽出來一樣鑽進了溫良玉的胸腔,不知不覺間紅馥馥的嘴唇撅了起來,語氣也有些悻悻然:“你這個壞家夥,我也沒吃飯呢!”

段二狗將咬了一口的雞腿遞給她,滿是懷念地看著冀州城裏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那時候我跟師父住在小山村裏的山神廟中,那天我去給師父偷雞還被黃狗咬了,最後雞偷著了,我連雞毛都沒吃到一根!”

溫良玉拿著被段二狗咬了一口的雞腿,麵色愈加紅豔,正考慮著到底要不要下口,突然聽到段二狗講起故事,頓生好奇:“為什麼連雞毛都沒得吃?”

“媽的,被黃狗要了唄!然後老黃頭就把我拉回去包紮養傷,還說千萬不能吃雞肉,他竟然告訴我說醬油吃多了會留疤!我一個大男人怕留什麼疤?!不過等我醒悟過來之後雞已經被他跟師父分掉了。”段二狗黑著臉憤憤難平:“我們討飯花子都是都燒叫花雞,哪裏有醬油嘛~”

看著段二狗如同一個賭氣的小破孩一樣跟自己的少年糗事生悶氣,溫良玉忍不住笑了,將雞腿遞了過去,安慰小孩子一樣撫著段二狗頭頂黑發:“乖,姐姐的雞腿給你吃。”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段二狗被這突然而來的溫柔嚇得一哆嗦,順從地任由溫良玉撫了兩下頭頂,乖巧得如同一隻小京巴。

尷尬地沉默如同暮色一樣籠罩著二人,溫良玉訕訕地縮回手,打開食盒取出一根雞腿小口撕咬著,轉移話題問道:“那個黃大夫住哪裏啊?城裏似乎沒有姓黃的大夫。”

“鳳尾峪,小山村裏的小郎中,沒什麼本事的。”

……

馬匹四蹄不歇,鼻孔裏喘著粗氣飛奔著,寒鐵被顛得胸腹劇顫,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跟宿醉欲吐一般,隻恨不能一躍跳下馬,省得死裏逃生,鬼嘴裏跳出來了最後竟然還是被這匹神經病馬顛得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