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尋覓(1 / 3)

洛白衣三人出到第一個鎮上,隻見鎮上來往行人頗多,繁忙景象。洛無心自走在前頭,忽地轉身笑道,“這裏也算熱鬧。”

洛無心開心一笑,又道,“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柯靈秀也輕鬆道,“我看我們還是先找客棧住下,再作打算。”

三人欲找客棧易容,便繼續走。

行出不遠,洛白衣俯身問道,“這位兄台,近日你可曾看見過一個著綠衫白衣的美人從此經過?”

洛白衣忽然詢問,隻因一瞧,便知坐在街邊石階上的人是無所事事的酒漢,在此懶曬太陽想必不止一日。

酒漢微抬倦眼,似並未曾醉,道,“就跟這個美女一樣的麼?”

洛白衣回頭看見洛無心,三人一喜,洛白衣道,“正是。”

酒漢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你們就找對人了,這麼說吧…”

“她去了哪裏!”洛白衣打斷道。

“這麼說吧。”酒漢道,“她不在東,不在西,既在北,又在南…”

三人聞言麵麵相覷。

洛白衣耐住性子,再問道,“究竟在哪裏?”

這時圍過來一群人,“這廝又要鬧事了!”

酒漢卻咧嘴嘿嘿一笑,道,“她不正在我眼前麼?”

洛白衣扭頭一看,哪裏有人,隻得一個洛無心。洛白衣心底卻是一震,隨即站直身子,轉身跟洛無心道,“我看他是醉了,我們不要理他。”

洛無心見洛白衣眼神怪異,似已猜到洛白衣想著什麼,笑道,“我看這壯士看似滿口胡話,卻清醒得很。”

柯靈秀亦道,“確是,我們不妨再問他一問。”

洛白衣點點頭。

洛無心隨即上前道,“這位壯士,冒昧叨擾。但您若真的知道那名女子的去處,還相煩告知。”

酒漢揚手呼道,“酒來。”

洛白衣即去要了一壇好酒,“兄台請說。”

酒漢開封暢飲,飲罷唱道,“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為一朝,萬朝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行無轍跡,居無室廬,暮天席地,縱意所如。止則操卮執觚,動則挈榼提壺,唯酒是務,焉知其餘?”

洛白衣三人聞言皆是一愣,突然都啞然失笑起來。圍觀的人則莫名其妙。洛白衣又去拿了十壇酒,贈給那酒漢,不再與他計較。三人此番,行蹤早已暴露,一路風塵仆仆,尚未進食,索性也去酒樓,飲個痛快。

飲罷新豐酒,再登謫仙樓。洛無心想著路上遇到的那酒漢的半瘋半癲之語,以及無緣無故的許多目光,笑道,“我們果真出眾!”

柯靈秀和洛白衣但笑而已。

洛無心覷見洛白衣笑得並不疏朗,又道,“方才那酒漢口誦《酒德賦》,倒真有幾分劉伶醉酒的姿態,不過他要是靠著自己的本事沽酒,才更有味道。”

“當年劉伶賭酒還都輸了。”柯靈秀笑道,“他用口舌掙得白衣的十一壇好酒,難道不算自己的本事?”

洛無心和洛白衣想著不禁又笑。洛白衣卻似並不寬容,倒有些刻薄道,“那酒漢的酒量卻不大好,我看他飲下一壇就有些不聽使喚。若他的酒量堪比冷花兒,我非要贈他一百壇好酒了。”

洛無心卻笑道,“白衣你可要看差了!那酒漢看樣子恐是宿醉,稍微聞到酒味就又會醉了的。”

洛無心即又補充道,“你可能沒仔細聽,圍過來的一群人張口便是‘這廝又要鬧事了’。哈哈,我想在我們未到之前,他早已飲酒瘋過。”

柯靈秀點點頭。

洛白衣也笑道,“便當他是如此。”

三人說說笑笑,飲罷找了客棧,要了客房。柯靈秀將錦囊拿出,展開一看,隻見一行字:莫縱意所如,普普通通是。三人不禁又想起那名酒漢,柯靈秀笑道,“原來水鏡先生早已料到白衣會詢問那名酒漢,果真料事如神。”

三人依計喬裝成醜客商模樣,隻見柯靈秀在洛無心臉上糊弄,忽道,“這陣香氣卻是無論如何也消不去。”

洛無心照了照鏡子,鏡中模樣,雖損英采,卻似一個假小子,想起與洛白衣久前喬裝的情景,猛然一動,瞧見柯靈秀正盯著自己,臉頰飛紅,隔著汙彩竟也被柯靈秀識破。

柯靈秀笑道,“怎麼,這有何可害羞?”

洛無心不答,隻抬眼看了看洛白衣,即又躲開。洛白衣似不知洛無心想起往事,隻跟柯靈秀對視一眼,笑道,“許是因扮醜了,有些難為情。”

柯靈秀笑了笑道,“在師兄跟前,都不用忌諱。”

洛無心聽出話中深意,轉頭望著柯靈秀,甜甜一笑,點了點頭。

洛白衣一路上笑得不舒朗,隻因一直思索那手握秘密的人究竟是誰,有何秘密,如何能輕易害了自己的性命?洛白衣刻意排除上官鏡,卻隻能想到與上官鏡緊密,欲開口說出自己的懷疑,旋即又想著多海——自己信誓旦旦,為何又繞回來?

洛無心時時注意著洛白衣的舉動,見他愁眉苦臉,似有鬱結,便道,“白衣,你想到了什麼不妨都說出來,我們一起琢磨琢磨。”

柯靈秀也道,“正是,不可拘於小節。”

洛白衣笑了笑,終於坦誠布公,“路上我們曾分析那人有一項秘密,我也有一件疑惑不解的事。”洛白衣醞釀片刻,將手中天器遞到柯靈秀和洛無心麵前,“這天器是師父贈給我的,卻是水鏡先生鑄造,但究竟來曆如何卻不可知。水鏡先生曾說地器有個名字叫古獅鏤,卻說天器…”

“無心,你怎麼了?”忽見柯靈秀抱住不知為何突然從凳子上翻下來的洛無心,一臉焦急。洛無心臉色蒼白,喘著粗氣,一時回答不上。洛白衣也已打住話頭,上來瞧洛無心狀況。洛無心緩了過來,細細笑道,“突然一陣絞痛,也不知何故。”

柯靈秀探了探洛無心心脈,並無異常,心中大奇。

洛白衣建議道,“靈秀,我看還是帶無心去看看大夫,不可疏忽。”

柯靈秀讚成,洛無心也隻依著。

看過大夫,也無狀況,回來洛白衣又繼續道,“水鏡先生說天器曾有名字,卻被抹去了,就連水鏡先生也來不及知道。難道水鏡先生其實一直知道?隻是這名字的來曆關係到一個大秘密?”

柯靈秀仔細聽著,和洛白衣都未注意洛無心正渾身發抖,百般忍耐,待發現時,洛無心額頭已滲出了汗,兩人大驚,忙將洛無心護好。

洛白衣胸中雖布滿疑雲,卻不敢再提天器之事。

三人扮作行商,洛無心不僅樣貌俏麗,花了許多功夫遮掩,且身材不同於柯靈秀和洛白衣兩人的挺拔,卻是婀娜有致,因此又大大花了一番功夫遮掩——彎腰駝背,手裏抓著一根竹棒。

一根不起眼的竹棒,卻小有文章:因為喬裝,天器和竹簫無處安置,洛白衣便破開一根竹子,掏去竹節,將天器和竹簫放入,再用繩子將兩片竹子綁回原來的模樣。

洛無心要求由她保管。

三人出了第一個鎮,一路尋訪,已走過許多地方,這天又到了一個鎮上,鎮上也是一樣,不太冷,也不太熱。

入了城,行不遠處,洛白衣一眼便注意到一麵布幅,上書:拆字算命,宜算命,忌不信。

洛無心和柯靈秀也循著洛白衣的目光看去,出乎意外,不禁莞爾。洛白衣邁步趨近算命攤子,問道,“老夫子,這鎮上為何有一股鬱悶之氣?”

洛白衣三人剛進城便嗅到一股陰鬱的氣息,卻不知其裏。

算命先生抬眼看了看洛白衣三人,卻見眼前三人衣著不算奢華,卻也不樸素,是行腳商人的打扮,聽得洛白衣出聲,即一陣澄明,知道眼前三人乃是喬裝的。

洛白衣話音剛落,也意識到露餡,不過又有何妨?

算命先生道,“你要拆一字麼?”

洛白衣一笑道,“你怎知我要拆一字?”

算命先生雖然在問,眼神透露出的卻是,“你要拆一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