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一萬禁軍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樣的蒼白,像是剛剛敷上了一層薄霜,冰寒的殺機如這深秋的寒意滲入每個人的心內,然後化成懼意漫遍全身。

“嗖嗖……”長街兩旁瓦棱上的箭手終於無法承受那無孔不入的殺機,鬆開了手中的弦。

箭矢如雨,密密地封鎖了每一寸空間,再密密地貫入那淒迷的風暴,但卻在那風暴之中化成了碎粉,然後隨敗葉瓦片一起飛旋於塵土之中,使得那迷茫的風暴更混沌。

“殺!”哀章揮手高喝,他也受不了那越旋越狂的殺氣,那越演越烈的壓力。是以,再也不想沉默。

“嗖嗖……”弩車之中的勁箭如漫天蝗蟲般灑下,幾乎將長街的每一寸空間都封鎖。

一萬禁衛軍也同時鬆弦,數以萬計的箭矢朝向一個共同的目標,那便是卷在風暴中心的六人六騎!

“嘩……”一個巨大的霹靂聲中,天空之中那分開密雲的光河突地傾瀉而下,化成一把亮麗卻又碩大無比的巨劍,剖雲而過。

虛空,頓時化成兩半,天地也一分為二,無數的電火仿佛也隨光河瀉下,聚成巨大的光柱齊落長樂宮的上空。

“轟……”那遍彌虛空的羽箭在一刹那之間如見風的灰燼,散成塵末。

巨劍過處,地麵裂開百丈,激起無可抗拒的氣流,將那一字排開的百輛弩車若紙鳶般彈飛,在虛空之中遇電火頓化成一團烈焰墜落。

禁軍戰士也如草人般被震飛,首當其衝者則盡化血雨。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威力!

哀章與平晏帶馬橫移十丈,在虛空中相對望了一眼,兩道目光擦出一道電火,同時舉劍高呼:“殺!”

禁軍十大統領也同時振臂大喝:“殺!”

“殺,殺,殺……”一萬禁軍皆拔起插於地上的刀劍齊聲高呼,若山呼海嘯,響徹天地,蓋過雷鳴電閃、牆倒屋塌之聲,每個人都以無畏之勢向長街撲去,也顧不了地麵上鋪滿幾近尺厚的斷箭殘羽及血肉碎末。

天與地頓陷昏暗混沌之中,生命如赴死的螻蟻,在若驚濤駭浪般的殺氣和戰意之中泯滅消亡。

王舜心裏極苦澀,雖有十萬都城軍布下五十裏的人陣,可是他卻不敢與劉正一戰,居然無法讓劉正的腳步稍有停歇。他身邊的十大戰將也盡毀於劉正的劍下。

劉正甚至不怎麼出手,僅其五仆的力量便將他十大戰將除去其八,無法抗其鋒芒。在劉正的鐵蹄之下,這十萬都城軍如被巨石碾過的蟻群,屍橫遍野,五十裏地,箭積三尺,鮮血與落葉結合成秋天的蕭瑟與戰爭的慘烈。

都城軍如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之中,久久難以醒來。

在這一刻,他們才知道生命是如何的脆弱,如何的不堪一擊,但現實是不容改變的。

人多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問題,王舜這一刻已經很清楚這一點,他對那守於長樂宮外的一萬禁軍也不抱任何希望。盡管禁軍戰士皆是戰士之中的精銳,但是卻不是真正的高手。在遇到高手時,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計算方式去累計力量。

王舜策馬疾馳,領著身邊尚存的親衛高手,撇開那群殘兵直向長樂宮瘋趕。哪怕是戰死,也要截住劉正的腳步,這是他對王莽的忠心。

這將是一場奇異的戰鬥,一場絕不平衡也絕不公平的對決,但沒有人會猜到結果,每一方都會出盡最後的力氣。因為,這也許隻是最後的決戰。

生與死,存與亡,在這之後便會有一個分曉。

王莽感到那無形的壓力越來越重,閉上眼睛,他已經清晰地感應到了劉正的位置,他知道劉正也已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兩人的思感便在虛空之中糾結,緊緊地纏在一起。

王莽看到了那血肉橫飛的禁軍,看到了那緊纏著武皇五仆的十大禁軍統領,還有聯手合擊劉正的哀章和平晏,甚至還看到了那自城外飛趕而來的王舜。

王莽笑了,他並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孤軍奮戰,他擁有這麼多忠於他的大臣高手,盡管劉正擁有通天徹地的武功,但對方隻是六個人。

六個人的本領再大,又怎能抗拒傾國的兵力和高手?

戰意越來越濃,已自長樂宮外彌漫到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而殺機則隨著劉正的思感湧至了未央宮。

暗雲越積越厚,低低地壓在未央宮未倒的東塔之頂。當電火擦過塔身落於未央宮空地之時,天地顯得極為詭異。未央宮內的親衛禁軍也一個個心神緊張,每道落下的閃電都仿佛在燃燒他們的信心和鬥誌,隨著那越壓越低的密雲的接近,他們的戰意幾乎已漸漸耗盡,剩下的隻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