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牛車衝得大亂的官兵哪想到竟又冒出這幾輛著了火的大車?
從兩個胡同之中竄出四輛大車,一入長街,便有兩輛大車飛翻而出,車上炭火如螢雨般自上灑落。
“啊……”官兵這下可就慘不堪言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還擊,便被這自上而下的火炭火星燙得慘叫不已,戰馬也被燙得狂亂起來。
“給我放箭!”有人高呼,可是這當兒所有官兵都隻顧掩麵和拍打身上的火苗以及落在身上的火炭,哪裏有人響應那人的高呼?而且,那兩輛大車也直闖過來,這些人走避都來不及,根本就無心對付製造混亂者。
“轟……”兩輛火車在長街當中相撞,立刻斷了官兵與林渺之間的路。
“呼呼……”不僅如此,在長街兩邊的屋頂上更有人將成捆成捆的幹柴向長街之上拋落,那些官兵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便已被重柴砸得昏頭轉向。
見機得快的官兵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全都大呼:“快逃呀……”
“呼……”這些幹柴一遇那火車和火炭,便立刻燒了起來。
一時之間,長街變成了火海,慘呼聲、驚叫聲、馬嘶聲、怒吼聲……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使整個天地都變得混亂不堪。
林渺也被眼前的變故弄得錯愕之極,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公子,走!”正當林渺愣神之際,一人推著一輛空車向他衝來。
林渺一怔,那大車已在他身邊停下。
“上車!”林渺還在發怔,那人急道,同時伸手將林渺提起橫放入車中。
林渺隻感到一陣暈眩,根本就無力反抗。
“走,我為公子包紮傷口!”林渺一上車,立刻又有一人趕來躍上大車,向推車者吩咐道。
“走!”推車者向大街後高喝,立刻有十數人提刀跟了上來,那屋頂上擲柴火的人也迅速翻下屋頂,追了上來。
林渺這才驚覺,這些人竟是天虎寨的人,一急之下竟昏了過去。
林渺再次醒來,隻覺得傷口處涼津津的,卻極度乏力,四處都是官兵的喧囂聲,他明白這次自己可慘了,落入天虎寨的人手中比落到官兵手中好不了多少。盡管他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亡,可是在內心深處仍有一種求生的本能。
林渺睜開眼,隻覺得天地一片漆黑,看不見天,甚至什麼都看不見,不過直覺告訴他,有一層什麼東西蓋在他的身上,而他停身之處還是在一個僻靜的地方,隻偶爾有腳步聲和蹄聲自他身邊不遠處經過,顯然是追他的官兵,可是這些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而他也沒有感覺到身邊有人的呼吸聲,那麼,天虎寨的人呢?難道這些人被抓了或是……想到這裏,林渺動了一下。
並沒有什麼限製林渺的自由,甚至連他的刀都在身邊,冰涼冰涼的感覺使他的腦子似乎清醒了許多,他伸手輕輕地推了一下壓在他身上的東西。
鬆軟鬆軟的,竟是一張毛氈之類的東西,並不甚沉重。
林渺仔細地傾聽著外麵的動靜,並無人聲,遠處的呼喊聲更使他相信這附近並無人。是以,他輕輕地推開毛氈一角,視線竟與地麵相平。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所處之地明顯是在地麵之下,也便是說,他所躺的這輛大車正在地麵之下,相對而言,他所處之地應是個濠溝。
長街空寂,視線所及,林渺赫然發現這是通往蚩尤廟的大街。頓時,他立刻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正是蚩尤廟不遠處的雷坑。傳說這裏曾是一條蛇精修行之所,隻因蛇精得罪了蚩尤大神而遭天雷所擊。因此,這裏便留下了一個坑。
這當然隻是鄉間愚人的話,不過,這個坑一直都沒有人去填它,林渺對此地並不陌生,因此他可以斷定,這裏已距蚩尤廟很近了。
想到這裏,林渺不由得大喜,隻要他到了蚩尤廟便可以自水道潛出城外,那時候便不會落到官兵或是天虎寨之人的手中了。
林渺艱難地翻身,發現身上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痛,渾身乏力,一陣陣疲弱和痛楚襲上他的心頭。
想到仍有生的希望,林渺絕不想仍呆在這裏苦守天虎寨的人來抓自己或是被官兵殺死,盡管他不明白為什麼天虎寨的人會把他藏在這裏,可是他卻明白天虎寨的人一定會回來將他帶走。因此,他必須離開這裏。
雖然林渺以塗有劇毒的弩箭射入了孔庸的身體,但是他在沒有完全可以肯定孔庸身死之前,仍想活下去,甚至想連孔森也一並殺了,才可解心頭之恨,這是他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