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總容易讓人麻弊,讓人大意,甚至是忽略了許多事,而現在劉玄和王鳳便是如此。
宛城外四處都是義軍,林渺是想進城都沒有機會,義軍的來勢和速度比他預料的還要快一些。當然,他並不想發表什麼樣的觀點,也沒有人聽,在無法進城的情況下,他也隻好與怡雪一起呆在流雲觀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林渺擔心小刀六在城中為他擔心,他在城外有美相伴,可是眾兄弟卻在城中著急,這確實有些不該,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夠意思。
“你是不是很想回城?”怡雪向林渺問道。
“我的兄弟們肯定都急壞了!”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北城守將是劉秀,如果你有辦法入城的話,可以讓劉秀給你讓條道。”怡雪笑了笑道。
林渺微微皺了皺眉,忖道:“此刻劉秀與劉玄已經是一夥了,雖然他還可能靠得住,但若他知道我有入城之法,豈不是出賣了嚴尤嗎?”
“我要入城也不能找他呀,隨便找個方法也好,要是讓他們破了城,我的那些兄弟不也跟著遭殃了?”林渺開玩笑道。
“那你是希望義軍敗嘍?”怡雪煞有其事地望著林渺,反問道。
“不是我希不希望的問題,而是義軍這次是沒有可能勝的。”林渺搖頭苦笑道。
怡雪訝然,反問道:“何以見得便會如此?”
“義軍這麼急著攻下宛城,本就犯了兵家大忌,準備不足,便來攻此堅城,那他們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圍城而非攻城!”
“不錯,他們確實是在圍城,而沒有半點進攻的意思,但是宛中存糧緊缺,根本就支持不到一個月,一月之後,他們便不戰自敗,何以見得義軍會敗呢?”怡雪不解地問道。
“你說得很對,宛城這些日子每天都向城中運進大批糧草,但城中軍民十餘萬,每天耗糧驚人之極,在再沒有外糧供入的情況下,實無法支撐一月。但是在這一個月之中,義軍必敗!”林渺肯定地道。
怡雪都對這些感興趣起來,林渺說得如此肯定,可是她卻看不出其中有何不妥之處。
“義軍主帥有三,調令難一,而新勝之軍,雖銳氣正盛,但也容易自大。若非如此,義軍也不會這麼急匆匆地便趕到宛城之下了。這樣一來,必易疏忽!從眼下義軍的布置來看,劉玄、劉寅、王鳳各守一方,這也是劉寅必須這樣做的,若他對王鳳和劉玄呼來喝去的話,這二人必不滿,是以他們各持一方,這就減少了三人之間的摩擦,但也使得三方的軍情不一。若隻是由劉寅一人主事,以他之謹慎,必不會大意,但劉玄和王鳳卻不同。因此,我猜這次義軍的敗局必出自這兩人身上!”林渺肯定地道。
“我想不出會有什麼方法敗退義軍,嚴尤沒有趁義軍長途跋涉疲軍之態時攻擊,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現在縮身於城中,義軍四麵圍堵,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呢?”怡雪道。
“義軍銳氣正盛,若長久不攻,其銳氣必喪,反會鬥誌更消沉,這一點很重要,嚴尤絕不會傻得將所有兵力都寄於城中。他之所以派屬正、梁丘賜這類人出城戰敵,卻沒有一個他身邊的親信大將,可見他定是另有安排,如果我是他,必會先遣一支精銳伏於城外某處,待義軍鬆懈之際,自背後殺出,屆時,裏應外合,內外夾擊,義軍必敗!”林渺悠然道。
怡雪眸子裏閃過一絲亮彩,但旋即又道:“難道這一點劉寅會不加防範?”
“他加以防備又有何用?他隻是圍守一麵,宛城周圍雖無高山深穀,卻多密林草澤,方圓百裏內皆可藏軍,他如何能有這番閑情仔細搜尋每一地?如果隻是劉寅或劉秀,或會小心加以防範,但王鳳和劉玄則必難時刻防範,隻要他們稍有疏忽,其結果便不言可知了!”林渺舉目向宛城的方向望去,吸了口氣道。
怡雪笑了,搖搖頭道:“我看還是不可能,要知道,若是嚴尤派一大隊人馬伏於城外,其出城之時必會驚動外人,這樣又豈能瞞得了義軍?若是讓義軍聞得風聲,其結果隻是自取其敗而已。”
“你說得沒錯,但是嚴尤並沒有必要一次派出多少戰士,他完全可以分批而出,在城外或是到攻擊之時再整合。當然,他可以利用夜深悄然出城,這也並不是難事,嚴尤的軍營向來神秘,奸細根本就難以混入其中,這些人三更半夜到城門去,別人還以為是換班。而且,這些日子,他定會以抓我這個大鬧宛城的‘逆賊’為借口封鎖所有通向城門附近的路,或是挨家搜尋,這樣便可堵住城內外互通消息,隻要在城牆附近設卡,誰又能夠越城而出呢?”林渺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