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看來你確下了一番功夫去查鶯鶯之事。不過,此事待退朝之後再商量,此乃劉家家內之事!”劉玄話鋒一轉道。
“臣遵命!”劉仲很知趣地退至一旁,神色間有股抹之不去的傷感。
眾將也都為之感到悲哀,先是愛妻身死,後不幾日便又是兄長身亡,這些事情一波接著一波,對劉仲的打擊也夠大的。
聞說曾鶯鶯死訊傳至之時,劉仲為之流淚,可見其夫妻感情確實極深,也難怪劉仲會去查訪曾鶯鶯之死。
因此,劉仲這般一說,眾將也便不太意外,但他們絕沒想到之中還有許多內情,即使是劉玄也不曾料到劉仲的心思。
劉仲卻似乎算計得很準,因此,他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劉寅之死,武林各路人馬皆前來吊喪,平日裏,舂陵劉家的交遊極廣,且天下各地都有生意網,江湖之中許多門派也都與舂陵劉家有交情。因此,自然有很多人絡繹趕來。
劉寅雖然不似鬆鶴道長那般,身為正道第一高手,但其身死,比鬆鶴的死反而要更為讓人感興趣一些。
舂陵劉家也迅速傳帖天下各處,劉寅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結果,因此早便安排好了後事。
劉忠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劉寅的吩咐去辦的。
劉家的長老們對劉寅的吩咐,也向來是絕對遵從。因此,他們極為積極地作出了許多絕對重要的決定。
劉寅的屍體隻停放了兩天,便下葬,因為這是夏天,七月的天氣正是酷熱難當之時,屍體容易發臭,因此便不再等許多客人就已下葬。
劉仲沒有趕回舂陵,但有消息說劉仲滯留在宛城。
身為舂陵劉家老三的劉秀也沒有趕來,任誰也知道,要從梟城趕到舂陵,在接到消息後,即使插上翅膀飛過來也沒這麼快,是以所有人都不曾怪劉秀,同時也期待他快點回來。畢竟,這曾是舂陵劉家寄予厚望的老三。
舂陵劉家之人自然明白劉寅是如何死的,甚至明白這之中的因果,但是他們能說什麼?他們能做什麼?
南陽,是劉玄的地盤,劉玄是更始皇帝,是擁有數十萬大軍的更始天子。舂陵劉家雖勢力龐大,根係極深,卻絕無法抗拒更始政權的數十萬大軍!因此,舂陵除了全城充滿著悲色外,並無太多情緒高漲的人。
“聖上傳你進去!”一名宦官瞟了劉仲一眼,道。
劉仲淡淡地望了這宦官一眼,反問:“公公如何稱呼?”
“小人馬韓!”那宦官不冷不熱地道。
劉仲沒有再說什麼,跟在馬韓之後繞過幾道曲廊。
這片地方,劉仲並不陌生,這是將昔日王興的侯府改建而成的,現在雖然氣派多了,但大體之上仍沒有改變。
劉仲在宛城生活的時間絕不短,而在這些日子裏,宛城的每一個地方,他都基本上了若指掌。
進入禁宮,也使得劉仲自然想起了昔日王興尚在宛城之時的日子,也自然想起了王興侯府之中激揚文字,與鄧禹一起狂放無忌的日子。
而今,一切都變了,變得陌生而壓抑,也許,這就是成長,或者,這便是他當初所幻想的生活。
不過,這種生活與劉仲想象中的生活確實要想去甚遠,如果當初知道這成長的一路上竟要經曆如此的磨難和變故,還會憧憬這一切嗎?
劉仲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不過,生活總不會是讓人隨心所欲的。也許,事情發展到今日這地步並不是他的選擇,而是為形勢所逼,不得不一步步走過來。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總在背後以它想要的方向將你推向一條不歸路。當你走過來後,才發現,這與你的理想越來越遠,但是你卻沒有回頭路可走!這便是人生的悲哀。
每個人一生所走過的軌跡,都可以用線條拉起來,而想找到存在的意義,卻隻能在這線條的彎曲之中去發掘。活得越深刻的人,線條彎曲的部分也就越多。
每條路都有自己的風景,都有自己的酸澀,選擇了就必須無悔。
劉仲無悔,到今日這種地步,他已經不想去為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而煩惱。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惟有選擇繼續前行!
劉玄頎長的背影最先映入劉仲的眼簾。
書房之中,廖湛極乖巧地立於一旁,在劉玄背後是兩名太監,侍衛則立於門外。
氣氛很森嚴,在劉仲步入禦書房之時,仍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
“臣叩見聖上!”劉仲跪拜在地。
劉玄這才緩緩地轉身,將目光自一麵壁畫之上緩緩地移至劉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