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紅星大壩全力搶險的時候,鎮裏另一座大壩,湖西大隊的西湖大壩在八月五號的淩晨四點轟然崩潰,一下衝出兩丈多寬的決口,大水霎時灌滿了整個西湖水庫,湖西大隊養魚的希望也就一刻之間全部毀滅,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裏一沉,他想到的是湖西大隊那麼多人的投資,今年該怎麼麵對?老百姓該咋過?
梁支書和陸支書兩人第一時間得知,不由露出天幸不是這裏的表情,要是這樣,大隊的人還不得要把他倆撕了吃,誰叫自己鼓動人家參與投資養魚呢,哪裏還知道養魚也要冒這樣大的風險,當初隻聽說湖東大隊養魚發了的事,沒聽說人家差點賠家當。
黃副鎮長聽完湖西大壩倒塌的事,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轉瞬恢複過來安慰在場的眾人幸好不是紅星大壩,今年的大水超過曆史,更要求咱們全力搶險,關鍵就在這幾天,挺過這幾天大家就一安心了。
這話有理,接下來幾天,大壩倒沒有出現過大的險情,直到大水解除險情,今年的抗險救災工作總算告一段落,不說成果顯然,比之別的鄉鎮,龍墩鎮還是算好的,倒大壩隻有一座,受災的麵積自然不算大。
大水一退,梁支書找到他,就運石頭的幾千塊錢討個說法,他說:“就這幾千塊,儂兩個大隊商量不就得了,難不成還真要鎮裏出,儂想想看,要是大壩倒了,儂倆個大隊要損失多少。”
梁支書說:“話不是這麼說,大侄子,大壩是鎮裏的,大壩上花的錢,俺不找鎮裏要錢,找哪去要錢?”
他不以為然:“儂也別叫俺大侄子,為這點錢找鎮裏討說法,俺可丟不起這人,儂又不是不知道,這事是俺個人做的主,跟鎮裏有啥關係?要去儂去,別拉上俺。”
這純粹是跟梁支書撒賴,他清楚這筆錢雖不少,可要分下去也不是很多,早在要出錢時他就算計好了,他二哥的珍珠場出一部分,否則損失可大了,出這錢不冤枉,二哥沒問題。
事實上二哥出錢間接就是自己出,養珍珠自己有四股中的一股,兩個大隊出一部分,湊湊攏差不多,無需鎮裏出錢,梁支書見在他這裏沒戲,想要鬧騰開,可這是鎮政府,不是一個當支書的人所具有的覺悟,要到馬書記跟去討錢,估計是沒那膽量,隻好唉聲歎氣地按他說的分攤。
但馬書記知道這回事,問起這事批評他:“這就是儂的不對,下麵的人做好了事,鎮裏更應該表示鼓勵,哪能還要人家出錢,下次要還有事,誰還敢走靠?不過儂既然已經如此分攤下去,足見儂為鎮裏考慮,確實鎮裏財政捉肘見襟,日子不好過,到處要錢啊,這件事儂做的很好,鎮裏再怎麼難過也要表示一下,花了六千。這樣,鎮裏出一半,餘下的大隊解決,咋樣?”
這還能咋樣,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聽到馬書記說不過兩字還認為又要是例行的口頭表揚,物質忽略一邊,對最後問他的意見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馬書記竟有點不滿說:“哦,咋了,還嫌少?”
他才醒悟轉忙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說:“是,是,哦,不是不是,哪會呢,沒意見,沒。”
馬書記笑笑指著他說:“俺說安邦啊,儂呢做事敢擔當,是好事,但也不必逞個人主義噢,知道不?”
他趕緊點頭說“嗯”,應道:“書記說的沒錯,啊,不是,俺哪裏敢呈個人主義呢,俺那還不是怕大壩倒嗎?硬壓著梁書記跟陸書記出的錢麼。”
馬書記皺起眉頭說:“是麼?可俺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子的。人嘛,在工作中有矛盾很正常,隻是在單位上,儂大小是位領導,就得注意別人的說法,得注意團結大多數人,做事時,有時候就得講究一下策略,懂麼?別動不動讓人家抓住儂的小辮子,有時候,儂就是沒辮子,人家也會給儂編個小辮子。”
這可是掏心窩子的話,看來馬書記確實把他看作心腹,難怪有人說他跟馬書記是一夥人,簡直就是馬書記的跟屁蟲。他不以為然,認為自己做事是為老百姓,並未跟哪一個人走得近,更未跟誰結成一個小團夥。
馬書記對自己好,無非對自己工作的賞識,今天看來這並非是全部原因,否則以馬書記的為人不會當著下屬的麵說這一番話,他露出很感激的神情聆聽馬書記的教導,同時思考到底是咋一回事,是誰會這麼說,而且敢傳到馬書記的耳朵裏,不就是想全鎮的人都聽到嗎,自己咋就沒聽說呢,連小王也沒有跟自己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