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隻有清操(1 / 3)

一覺醒來已經是燈火黃昏時。

蘭芝靜靜地頭靠著他伏在床邊,也許是時間長久,看著看著他睡覺,自己也不知不覺鼾過去。梁安邦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情,老婆孩子熱炕頭,要的不就是這樣溫馨的生活嗎?他輕輕伸出手,把散落在蘭芝臉上的一縷細發往後攏了攏。

這一輕輕的舉動驚醒了迷糊中的蘭芝,打開眼睛一看,梁安邦正默默柔情的看著自己,睡足覺的男人已經沒了剛見麵時的疲憊和萎靡,滿臉紅光,充滿柔情的問:“睡好了?”

他點點頭,沒有說話,一隻手輕輕的在她臉上撫摸。她響應著,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雙手。過了一陣,他才輕輕地說:“我剛才在夢裏看見你,你我站在冬天的梅花邊上,漫天飛雪,世界一片潔白,多麼純淨,多麼無暇,隻有你我,就象在南岸洲那會,是我倆的世界。”

他輕緩的訴說著,口裏如耳語般的吟起了陸遊的《卜算子?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念完詩詞,他重複著“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若有所思,撫摸的手也停下了。

蘭芝看著他似乎顯得消瘦的國字臉,是那樣英俊,此刻又是那樣彷徨,令人憐愛,心內隱隱作疼,雙手撫摸的動作更加溫柔,輕輕的說:“安邦,你在裏麵受委屈了?”

梁安邦聞聲轉頭看向她,蘭芝的臉上寫滿了親人般的關切,緩緩搖頭說:“委屈?談不上,隻是心裏有那麼一點不好受,說不清是啥種滋味,直覺得堵得慌。”

蘭芝點點頭,雙手輕輕地在他手背上撫摸,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過,我想把你剛才念的那首陸遊詠梅詞略作改動。”

“哦?”他意外的看著她,隻見蘭芝略作思考的點點頭。接著蘭芝緩緩的用剛才他的語氣把詞念了一遍,隻是“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那句“妒”字改成“豔”字,念完靜靜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好像在問去這樣可以嗎?

他細細的品味著蘭芝改動一字的詠梅詞,雖隻一字之改,可意境全變,傲然獨立依然,卻不再寂寞燦爛,他不由慢慢坐起來,深情地對蘭芝說:“那天秦凱師兄說我是得老天優待,我隻是嘴裏說說而已,今天,我卻是從心底感覺老天待我不薄,無論如何,我能有你陪伴在身邊,再發生啥事,都不覺得老天對我有所虧待。”

蘭芝開心的一笑,他能這麼說說明內心開始開朗起來,歡快地說:“安邦,我才覺得老天待我不薄,讓人遇見了你,今生,我會做你背後的女人,無論何時何地!”

說完雙手堅定地握著他的雙手,目光裏露出同樣的堅定,他感動的握緊了她的雙手,說:“蘭芝,我??????梁-安-邦,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同樣堅定的一字一頓的說出心裏的話,隻覺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加深了,任何人和事也不能把他倆分開。

見他心情開始放鬆,蘭芝問他:“安邦,我聽說是縣裏安排你住這裏,是不是劉書記有別的打算?”

他搖搖頭說:“這,我也不清楚,不過放我出來時,是跟我說過,有人明天來找我。”

“啥事呢?,你出來時,縣裏沒有明確的說清楚是為啥事?”

“不知道。”他忽然想起那份材料說,“給了我一份材料叫我好好看,我把它丟茶幾上了。”

蘭芝走過去,拿過來一看,是關於北湖農場幾年來的經營狀況及一些情況簡介,看完,蘭芝問他有啥想法。他說一時沒啥頭緒,隻是感覺不應該這樣,偌大的一個國營農場,咋就這樣說垮就垮了。

這時,蘭芝問他清不清楚,前些日子發生在縣政府門口老人請願的事。他說:“那誰不知道,全縣應該都聽說了。”

蘭芝說:“看來,沒人跟當麵交代清楚的,就是縣裏要你做的這件事了。”

他看向她,不大相信地看著她說:“你說是縣裏會讓我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蘭芝肯定地點點頭說:“我聽星茹姐說,縣裏把你放出來,說明你這個同誌不僅沒問題,而且是個敢做事的幹部,上麵有人這樣給你說話了。既然這樣,縣裏肯定要重用你,北湖這樣的鬼地方,除了你這個愣頭青,還有哪個敢去啊,尤其是這時候?我可聽說了,那麼一個農場欠賬竟然有幾百萬,農場的現任場長是在想方設法要調離。”

他忙道:“等等,你說上頭有人給我說話,誰呀?我咋不認識?不是你為我跑路的嗎?”

“我?咋能夠呢。”蘭芝好笑的反問,“你認為我有多大能耐呢?不光是我,更有星茹姐和池旭姐,人們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回,我三個人可是給你唱了一出平安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