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舊是那道清輝,他在家裏和家人其樂融融的說道家裏的瑣事。鎮裏,祝書記的辦公室,卻是煙霧彌漫,朦朦朧朧比之月色下的景象還要更甚幾分。
黃副鎮長古銅色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憂慮,默不作聲的看著祝書記,煙霧中的祝書記此刻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不過從那張略帶長的方臉流露出的也有跟黃副鎮長相似的神色,象是對麵前人說又像是對自己說:“儂說,也怪了,明明證據確鑿,卻被上麵的一句話就給輕輕巧巧的說沒了,上麵?上麵到底是哪一路神仙?難不成他梁安邦一個毛還沒長全的愣頭青還有上麵的關係?如果這樣,嗨??????”
後麵是話沒接著說白,黃副鎮長已經是心內如焚,隨著祝書記每一句分析心就跳高了一級,當初咋就看不出來他一個老老實實的人還會有上麵的路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早知道這樣的結果,誰還會去浪費精神寫份舉報材料,見祝書記都沒把握試探說:“祝書記,依儂看,那小子真會有上麵的關係?不大可能吧,要這樣他當初還那樣死命的拍馬書記的馬屁,不早就尾巴翹上天了。再說,所有人都知道,梁家坳的老梁家是三代寒貧,沒人在朝當官呐。”
祝書記對他的分析不以為然說:“現在的社會,哪裏還光會是憑那樣的屋裏人做靠山,靠山靠山儂隻有靠上去才會是山,隻要儂會拉關係還愁沒人做儂的靠山麼,以他那個人的金錢還愁找不到路子?”
黃副鎮長沒撤了本想告人一狀把對手拉下馬少一個競爭對手,誰知道竟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說:“這,難道說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得意?今後咱還咋樣做事噢。”
話裏麵有說不盡的幽怨,祝書記瞪了麵前這個也將近有四十歲的男人一眼,臨到事上頭竟是如此膿包,真不知那頂副鎮長的帽子是咋樣弄來的,不滿歸不滿此時不是說這話的時候說:“儂還能這樣穩穩當當的當儂的鎮長?有啥好擔心的,雖然縣裏對梁安邦沒有啥不好的結論,可也不代表就對這份材料有所批評,不知道吧,縣裏劉書記也隻是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對這份材料絲毫沒有追究舉報人的說法,也就是說,這事雖說沒有起到當初預料的效果,把那個人拉下來,但對儂也沒啥影響,至少到目前還不是讓儂繼續代理鎮長,如果真有事不早就對儂采取行動了?”
祝書記不愧是久經沙場,幾句話就把黃副鎮長安定了下來,連說:“是啊,是啊,俺還是照樣當俺的代鎮長,唉,隻是不知道何時會去掉這個代字。”
沒了後顧之憂的黃副鎮長又開始為自己的鎮長夢謀劃,祝書記嗤的一聲說:“鎮長,這時候是想這事的嗎?想想儂做這事還留有什麼尾巴沒,要是漏了蛛絲馬跡到時儂可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提醒了黃副鎮長,把這件事發生的前前後後一一梳理了一遍,這事自始自終都是自己暗地裏找人查證談話,寫材料的黃進和是按照自己的授意寫的,並不是自己親手抄寫,而且照黃進和那人平時跟梁安邦的麵和心不和的樣子肯定不會背叛自己,即使是背叛了也拿不出證據證明是自己舉報,祝書記更是隔著一層樓跟這事不沾邊,要算頂多是幕後指揮,誰能追究得這樣深呢?
兩個人在祝書記的辦公室研究了半夜,確定無事才放心的分開,第二天趕早祝書記還是坐著專屬於一把手寶座的那輛吉普車上了縣城,找找關係撈撈裏麵的內幕,看還有多少自己不知情的地方,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才好製定對策。
祝書記趕往縣城去的時候,在縣委劉書記辦公室,劉書記也在跟先行來到辦公室的於主任討論梁安邦他這個人。
梁安邦出門時說的那句話對劉書記印象深刻,對於主任說:“小於,聽說這個小梁跟你是師生關係?”
於主任點點頭說:“要嚴格的說應該算不上,那時他在高中讀書,我沒有直接教過他,隻是聽說過他這個人。”
“哦?”劉書記意外的說,“那麼,你是怎麼聽說的?”
要知道那時候於主任已經是一中的教導主任,好歹是學校領導,作為學校領導認識學生,而學生卻不一定認識,有點意思,於主任說:“讀書時候的梁安邦就已經表現出跟一般學生的不同,別人都在一心讀書,他呢,卻在讀書之餘到校外去打小工賺錢弄點生活費,最後還是他的班主任跟學校反映,請求學校給點事讓他做,算作勤工儉學。”
劉書記感歎道:“人都說窮人孩子早當家,這話說得一點不錯,也許過早的困境磨練讓他有了更強烈的報效家鄉的心願。”
於主任對梁安邦能夠回家鄉,深有感觸說:“是啊,這一點,確實他是說到做到。當初我管理學生的報考事宜,清楚這一點,依照他高考的成績,讀名牌大學完全沒問題,卻偏偏選了省裏農學院,跟他在高考作文裏所說要學習跟家鄉發展有關的知識,學成歸來為家鄉做貢獻,想不到四年後的他真的這樣做,而且是主動放棄了留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