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讚同一個人的意見時,很多人首先想的是對自己的利益有無損害,或者說個人心裏的小九九,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有權利想使自己過如意一些。
劉書記能夠同意梁安邦這種臨時改變執行方式,不能說沒有個人內心的小九九,對方是政府的一把手,自然而然的政府負責人,今天會議議論的事情要說還是政府方麵的事情,跟黨委沒關係,隻是梁安邦才來,不能把責任推到他身上,現在倒好有個願意做冤大頭的人主動出來扛,有誰會不順水推舟放下擔子呢?
劉書記能夠表現出不放心,生怕鎮裏的財政因此受影響,以至搞得政府工作被動就更加難辦,可以說這個人還不是十足的政客,並不是一個隻會為個人利益著想的幹部。
其他人就不一定有這樣的想法。梁鎮長能夠把收稅任務數額降低就是天大的好事,至於降低數額對鎮裏工作會有什麼影響就不是他們所考慮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用不著他們這些當下屬的*心,主意是梁鎮長自己提出來,能不能做好應當是他這個當鎮長的人負責,他們隻要跟著做足夠。梁安邦沒有想許多,隻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鎮長應該有責任為老百姓做點事,而不是對身邊不利於老百姓的事情抱著完全無所謂的態度,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沒有能力做到是一回事,有能力不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天晚上,他在燈下看全鎮的資料看到深夜,把全鎮十個大隊的情況基本上做了個初步的了解,當然這全是紙上寫的東西,要想真實搞清楚還得自己實地去調查,隻有掌握第一手的資料才能做出正確的對策,但是如果連鎮裏的基本情況都沒摸清楚就貿貿然下去搞調查更不符合實際,並且趕在這個收稅的關鍵時期,自己手裏頭的工作自然得配合鎮裏的中心工作開展。
按照安排,他吃過早飯是到洋湖大隊去收稅,去之前記起林立民家裏的事情,趕清早他到醫院去看大娘的病。病房裏見到林立民夫妻兩人,問大娘的病情都說醫生說了是這樣,老年人,多多少少都有這樣那樣的病,吊吊針就可以回家了。
迷糊中的大娘醒過來見是他連聲感謝他,要不是梁場長,她這把老骨頭就隻好硬挨了。他動情地握住大娘的手說:“大娘,儂甭跟俺客氣,儂是立民的娘,也就是農場的人,是農場的人,俺是農場當家的,就得管儂們不是,這是俺應該做的,沒事,噢,儂隻管放心治病,俺會想法子的。”又對林立民說:“大夫沒具體說清楚,這病是咋回事?”
林立民慢慢的點點頭,傍邊的洪靈張開口想要說話,被丈夫的眼神製止,就沒敢開口,他心裏有數,沒再多問。再次安慰老人安心治病,走出了病房,把林立民一道叫了出來,說:“跟俺到醫生跟去問問病情。”
林立民小聲的央求他:“梁場長,俺知道儂是一心想幫助俺娘治病的好人,可俺不能因為自家的事情讓場長儂為難哪,農場目前的困境大夥心裏都有本帳,實在沒錢拿出來。”
他才明白要不是昨天自己掏了錢隻怕讓場裏負責的話都是白說了,心中有些苦澀,對林立民一字一句地吩咐:“錢的事情說了不用儂們費心就一定是俺有辦法,儂跟醫院商量好,準備轉院到縣城,聽醫生的該到哪到哪。想想看,老人年紀一把,俺這些做晚輩的不能再讓她受折磨了,是不是?”
說著帶頭到院長的辦公室,征詢醫生的意見,在院長麵前才知道病情的嚴重,根本就不是林立民口裏說的老年人具有的病,而是老人肺部嚴重感染發炎,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肺部損壞出血,醫院限於條件隻能是吊吊針暫時止住出血,並不能起到治療的作用,要想治好必須到縣城,這是最起碼的,醫院裏的院長建議想好要在人民醫院住院治療一段時間,這樣能夠給病人進行全麵的觀察和適當的營養補充,有利於老人恢複。
梁安邦當場決定到縣人民醫院住院治療,車輛他就打電話給農場,安排場裏的小車送過去,費用又打了個電話給蘭芝,要蘭芝拿著錢到人民醫院門口等林立民到了,一道去辦手續,先由他墊付然後再想法子還給他就行了,一切先以治病為主,其他的考慮放一邊。
安頓好林立民一家人上縣城,他和程副鎮長幾個人騎著自行車到洋湖大隊去進行今天的收稅工作。從北湖鎮的地圖上來看,洋湖大隊位於北湖鎮的東邊,是北湖鎮進城的必經之地,和來鳳鄉隔山相連。大隊基本由楊家莊構成,隻有另外兩個小村子不到楊家莊的一半人口。
來到大隊辦公室,書記楊明華帶著大隊所有的幹部都在這裏等候,楊書記歡迎會上見過麵。大夥相互打了招呼,才坐下,楊五畏得知消息帶著一幫青壯年人趕了來,來人雖沒有手裏頭拿東西,但從這一幫人的麵上誰都可以感覺出來者不善。楊五畏看見他也來了,開口就問:“梁鎮長,儂說的給俺退豬回來的,咋說的話當作屁放掉了,到現在都沒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