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出,百裏無淚看到大皇子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而離殤也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父皇,此事牽扯甚廣,可否從長計議?”
離修眼眸一眯:
“這是聖旨,你要抗旨麼?”
離殤沉吟片刻,道:
“請問父皇,如果查到是我離國的親貴要臣……”
“不管是誰,我不問經過,隻要結果!”離修袖子一揮,眉宇間滿是怒意,“什麼親貴要臣,膽敢行刺聖女,等同謀逆,一律殺無赦!”
百裏無淚呆住了,她真的沒想到自己類似撒嬌的話,會引起離修這麼大的反應,簡直比行刺他還要嚴重:
“皇上……”
離修聞聲,立刻收斂起一身的暴戾之氣,對她道:
“淚兒莫怕,朕一定會將傷害你的人碎屍萬段,朕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膽敢再傷你半分!”
百裏無淚心中不是不感動,可這種感動若是踏著許多人的鮮血,她寧可不要。她比較喜歡用自己的方法打擊報複,揮一揮匕首,不留下一個活口。
“皇上,不如算了,我這不好好的麼,不缺胳膊不斷腿的,想來那些人也不敢再對我怎麼樣。”她知道,若是真的查起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到牽連。離殤說過,刺殺這件事,太多人參與其中,其實很多人都不是衝著她來的,卻因為跟離殤在一起,受到了波及。可身為皇帝的離修,自己的太子遭到行刺不加理會,卻對她的安危緊張至此,可以想象,若是深查下去,血流成河是必然的結果。
“不行!”離修立刻否決,“連我離國的聖女都敢行刺,改日,豈不是連朕也一並害了。太子,這件事立刻去辦,從快從嚴!”
“是。”離殤神色看似凝重,但是在看向離照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快得任何人都不曾留意。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趙淑媛進宮不過一年,自然沒有見過百裏無淚。但是當她見到百裏無淚真容的時候,心中猛然一驚。這個人,與自己竟然有幾分相似,或者說,她居然與聖女有幾分相似。不但如此,百裏無淚的容貌更勝過她,這讓她心中劃過一絲不安,而她努力將這種不安壓在心底。向來會討好的她這時換上一張笑臉,迎向百裏無淚,熱情地抓住百裏無淚的手,對離修道:
“原來這位就是我離國的聖女,臣妾竟然不知呢,臣妾還奇怪,何以太子會此時進宮,原來是會我們的聖女呢,皇上,聖女可真調皮呢,居然扮作小宮女。”
百裏無淚似笑非笑地看著趙淑媛,一直以為她除了腦殘之外,別無所長,現在看來,變臉也是她的拿手絕活啊。剛才還疾言厲色,想要活剝了她和離殤,現在卻表現得落落大方,甚至有些近乎得讓人以為她們很熟。
離修的眼神近乎寵溺地看著百裏無淚,點頭:
“是夠調皮的,來了宮中,也不來見朕,讓朕記掛。”
說著,牽起她的手,拍了拍,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殺伐決斷時的狠冽。
“是啊,”趙淑媛滿臉堆笑,站到她的另一邊,討好道,“既然來了,皇上可不能輕易放她出宮,一定要留聖女在宮裏多玩上些時日。”
百裏無淚若是以往,一定會虛應一下,偏偏她今天心情不怎麼好,特別是這位趙淑媛,打斷了她調戲離殤的大好時機,更讓她不爽,於是毫不客氣地甩開趙淑媛的手。
趙淑媛沒想到百裏無淚連一點麵子都不留給她,當時就愣住了,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看著離修,眼中開始蓄淚:
“皇上……”
趙淑媛一向知道,女人的眼淚是武器,特別是在寵愛自己的男人麵前,離修這麼寵她,縱然聖女地位神聖,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羞辱她這個寵妃吧。
誰知離修手一揮,不耐煩道:
“好了,你回去吧。”
語畢,不管趙淑媛氣惱跺腳,拉著百裏無淚就走。
離照目送離修和百裏無淚,唇角一勾,卻不見笑意,衝著離殤深意道:
“父皇還是這麼寵愛她。”
離殤斂住一切情緒,對離照笑道:
“於公於私,父皇寵愛淚兒都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嗎?”
離照伸出手,拍在離殤的肩上,力道很重,語氣不明:
“你心安就好。”
離殤依然微笑:
“方才父皇嚴旨徹查行刺一事,弟弟我真的有些不安,若是不細查,怕父皇怪罪,若是真的嚴查了,牽扯出什麼人來,真怕傷了兄弟君臣之情。”
離照臉色一沉:
“你隻管查便是,我也想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動父皇最疼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