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謝過袁峰,便從多寶齋走了出來,時辰尚早就順道在街上逛了逛。臨近正午時,三人找了一家飯莊,要了幾盤簡單的小菜,林若雲也是吃得心不在焉。
“想什麼呢?”祁元真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眼睛卻看著對麵的女子,“是擔心那忘川河段還是天之靈氣?”
林若雲抿了抿嘴唇,喃喃道:“他到底在哪啊?若是能找到,即便有什麼問題,也比這樣讓人肆意猜測的強……不是命中注定嗎?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既是命中注定,你又何苦心急。”柳逸陽笑了笑,寬慰道:“該出現時自會出現的,換句話說,出現與否,何時出現都自有他的道理。”
林若雲抬起頭,四目相對,竟一時忘了所有,那溫和的笑容,默默的注視,仿佛是他們之間最恰當的交流,不知從何時起,她喜歡上了這種方式,在不經意間,悄悄的,靜靜的看著他的眼,他的笑……
有時候會產生錯覺,會有疑問,林若雲覺得這個男人似乎能讀懂自己心中所想,隻是他很少說,也很少做什麼。可這樣的感覺也讓林若雲心中不安,這是不對的,如此下去會發生難以收拾的事情,給他們雙方都帶來麻煩,可是……
林若雲茫然的低下頭,這是不允許深想的問題,隻能讓它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淡淡消散,而後遠去。
祁元真仍然吃著碗裏的飯菜,悄悄注視著他們二人,嘴角微微一勾,世間事,最難懂的是人心!
第二日一早,告別這紛擾喧囂的小縣城,眾人正式踏上了尋訪堂庭山之路。祁元真和林若雲的心情十分複雜,甚至不知找到了那個地方,打聽到南巫所在之後要怎麼做?
似乎,他們原本就沒有具體的目的,隻因無法釋懷死去的人,執著的想要找出原因,哪怕是一個不願接受的原因。
就在他們離開三個時辰後,溫化縣城外的一座山丘上,這裏樹木稀少,植物匱乏,多是土石之地,偶有幾顆矮鬆聚簇在一起。
時已過午,太陽正毒的時候,一位老僧手持禪杖立在此處山丘之上,陣陣夾帶著熱氣的山風吹得寬大的袈裟‘嗡嗡’作響,老僧眉須皆是雪白,眼睛微微睜著,輕歎道:“真是年紀不饒人啊……”
“哼,老禿驢,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總跟著我做什麼!”
說話的是站在他對麵的一個年輕女子,一身雪白輕紗,烏黑流長的秀發,一半挽在頭上,一半滑過柔肩垂在胸前,上麵用一根白色絨毛帶子隨意的纏繞著,毛茸茸的甚是可愛,眉眼間卻是透著妖媚之氣。
“阿彌陀佛。”老僧低念了一句佛門聖號,眼中淡淡如水般的清瀝,說道:“孽畜!你在城中害人,老衲念你千年修行得之不易,已然饒你一次,也告誡與你不可再造次人間,塗害生靈,而如今對那位女施主你仍存惡念,老衲豈能容你再傷人命!”
“呸!輪不到你多管閑事,若是再跟,我定取你性命!”女子狠厲的說道,轉身就要走。
自從那日,林若雲逃脫了自己所設下的迷幻陣,就一直等著再尋機會,今早那無意中撿到的水玉吊墜竟亮起光來,這才知道林若雲就要離開溫化了,於是一路追了出來,沒想到剛出城不久就碰上了這可惡難纏的老和尚,怎麼甩也甩不掉。
女子才往前走了幾步,感覺身後的風忽然不同了,變成眼睛能捕捉到的層層波流,金色如一麵疊嶂向著自己飛來,瞬間就將她定住了身,隨之而來的是陣陣頭暈目眩,還有無數的聲音在耳中環繞,像要在腦中炸了一樣。女子掙紮著轉了轉頭,隻見那老僧閉著雙目,手上結著佛印,口中急速不停的念著經文,經文脫口化作滔滔不絕的音波。
般若伏魔經!
女子臉上神色微微一變,般若伏魔經是一個叫永寂和尚的獨門密學,他專門喜歡降妖伏魔,可是那個老和尚七十多年前就失蹤了,難不成他還沒死?
心中又一冷笑,就算是又怎樣,小小的伏魔經能奈她何!
女子慢慢張開手指,周身突然旋起了風一般,衣裙、長發全部向後飄去,嘴唇也變成了紫紅色,牙齒尖長好像妖獸,指甲也不知何時變得尖利,口中竟有嘶吼聲。
老僧的經文越念越快,左手禪杖猛地拋出,禪杖飛在半空‘嘩啦啦’響動不止,轉眼便懸立在老僧麵前,不停的旋轉著,那金色疊嶂更加漲大勁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