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山,萬空洞。
這裏的四季之景不隨時變,或深秋葉片漸落時的蕭索,或深冬漫天飛雪時的寒冷,或春暖花開時的彩蝶翩舞,或夏日枝繁葉茂時的蟲鳴不絕,洞中數萬年如一日,獨居於一方,雖身處凡塵卻不染凡塵。
而洞外幾丈之遙又恢複了應季的變化,大自然巧妙的將這一範圍規劃,卻從未讓它受過侵擾。
雪鳶夜晚出洞去找吃的,也不過是在這一處峰巒上徘徊,清晨再回到洞中,萬年寒冰潭中的潭水,已足夠它解口渴了。第一次的嚐試還頗費了些工夫,站在潭邊照著影子,也不知喝下去後,會不會將自己凍僵?
誰知,潭水含在口中,冰徹全身,咽下去後卻如甘露般清甜,仿佛將身心汙濁都洗刷一清了,平添了幾分超然脫俗之氣。
洞內毫無生機,洞口則是仙草靈果,如此一來必會引得小妖前來窺探,可雪鳶在此觀察了數月之久,也不曾發現有生物靠近,著實古怪異常。
冬去春來,冰壁上早已被寒霜掛滿,不知那三道門位在何處,更不知裏麵情況幾何?
萬空洞內的寒冰不僅長達數萬年之久,且每日吸納自然宇宙之精粹,冰壁內早已形成了超自然之象,如有生物涉足其中,便會將其潛藏之能激發而出,據潛在意識而成就幻象。
祁元真起初入洞時還有些擔心,雖然在雲霧鎮已經穩住了天之靈氣,可畢竟是依靠了六禦尊神圖陣以及林若雲和清風明月的幫助,如今卻隻有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還要試一試才知分曉。
門內的洞穴並不算寬鬆,四四方方的大約有兩人長短,六方皆是能照出人影的光亮冰麵。門一經閉合便成了密封的空間,祁元真本以為這裏會黑暗無隙,遂盤坐於方穴之中央,將腰間承影拔出,懸立於身前。
幽藍的光波環環縈繞,也令方穴內有了些許的光亮。祁元真還不敢貿然去‘招惹’天之靈氣,如今已不是自身生死之事了,至少不能不顧慮著‘妹妹’林若雲的處境。
在雲霧鎮時,清風明月曾讓他服過兩顆固元丹,現在瓶中還剩最後兩顆,祁元真一股腦的全部吞了下去,隻有身體強大到可以承載天之靈氣,才能將它運用出來,也隻有身體更加強大,才可以將它的能力運用完全。說來也諷刺,心中明明對李治有所怨懟,卻要每日服食他所煉製的丹藥,現在就是這般兜兜轉轉啊。
合上雙目,祁元真便感到身體的溫度在急劇下降,陣陣寒意向心口襲來,呼吸之氣都仿佛要凍住了,血流的速度也明顯遲緩下來。
祁元真知道如果不盡快將這一情況逆轉,怕是不需三日他便要凍死在這冰壁中了。
固元丹服下後隻兩個時辰,身體裏的真氣就如一條條河流彙聚到大海一般,形成了一股強勁有力的真氣流。祁元真小心翼翼的推動著這股真氣流在身體中循環,還要繞開目前安穩的天之靈氣,沿著經絡一點點運行著,當真氣流終於完成了第一次循環後,他的體內也逐漸暖和起來。
不過,身體的外麵卻仍然如同結了冰一般的寒冷,由最初的寒冷導致手腳發抖,現在已經到了手腳失去直覺的地步了。
祁元真感到神與身正在進行著一個逐漸剝離的過程……
這種情況是萬分危險的,一點點差錯都將把他推入萬丈深淵!神乃靈魂也,若在此種狀態下與肉身相分離,便會造成假死之狀,雖肉身不會消滅,可靈魂亦無歸所,神離體便隻有入五道度六橋方能進行輪回。
而祁元真的情況,隻能使靈魂遊離於五道之外,死非死,生非生。
身雖寒,神不能冷,命雖險,念不能亂!
祁元真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幾行字體,那是前兩日才修習過的幻情,可僅憑自己目前的情況,如何能操控的了天之靈氣啊?難道幻情可以無需靈氣而自行修煉?
念及於此,祁元真也想大膽一試,即便地之靈氣不在身邊,無法進行輔助和配合,但自己不是還有降龍天絕嗎,正是需要格外強大堅實的內裏真氣來調配運用的降龍天絕,隻要真氣強大到可以壓過天之靈氣,那就不用擔心被靈氣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