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祁元真所料不差,無法運用靈氣的柳逸陽,此刻碰到的麻煩著實另他頭疼。
他不知自己待在這個空間多久了,那把霧靈寶劍始終動也不動的懸在麵前,即便他在這裏隨意的走來走去,此劍就是毫無反應。
柳逸陽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地,該如何去馴服這靈性十足的寶劍呢?在他看來,霧靈寶劍雖然故意將他們三人隔絕開,卻絲毫沒有殺傷之意,難道真要自己舉起劍劈下去?
手中的湛瀘突然不安的顫抖起來,這還從未出現過,湛瀘一直很平和,即使對麵是個危險十足的人,也從未有過主動攻擊的衝動。
柳逸陽沉著氣將湛瀘劍橫在身前,慢慢鬆開手……
湛瀘晶光擦過黑芒,‘錚’地衝天而上,誰知霧靈寶劍竟也不落其後,緊緊追隨而去,黑暗之中一點星星般的閃亮,兩把寶劍又瞬間轉回落下,劍鋒相接時,擦出點點深邃的黑。
湛瀘劍細長,相比霧靈寶劍,還不及那片金屬護擋寬,看起來是那樣不堪一擊。可湛瀘劍似乎不在乎對方的長短與寬厚,像是篤定了它就是自己所要征服的對象,繼而無視了一切利弊,隻是不斷的靠近它,引誘它,將它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柳逸陽倒是樂得清閑,隻是站在一邊觀戰就可以了,可湛瀘劍畢竟有他的心念存在,一個無心戰鬥的人又怎能在戰鬥中戰勝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呢?
關於這一點,柳逸陽也十分的清楚,他更加清楚的是,已經不能再做曾經的自己了。不管喜不喜歡,這都是一場注定的生死之鬥,而且是被自己的心卷進來的戰鬥,眼前的就是戰鬥的第一關!
柳逸陽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兩指一揮,湛瀘劍驟然飛起,迎頭一擊,霧靈寶劍似乎缺了些防備,竟被這一下震了劍身,稍稍向後移動了些距離,突然一個反身躍至湛瀘劍背後,金光爆出,將湛瀘衝開數丈,而它的真正目標,竟然就是身後的那個男人!
金光再次泛出,霧靈寶劍回身轉向了柳逸陽……
噹—
是湛瀘劍,此時已經握在了柳逸陽的手中,又剛好擋下了這憤怒的一擊,可還沒等鬆口氣,霧靈寶劍突然劍身豎起,又一擊狠狠的打在湛瀘之上。
柳逸陽的抵擋力幾乎被無視掉了,完全沒有緩衝的被霧靈寶劍壓在下麵,忽然腳下一空,竟連人帶劍都被它吸了起來!
霧靈寶劍很輕鬆的將人與劍提升到一個它認為可以的高度,剛剛停住,金光一收,柳逸陽的身體瞬間下落。
轟—
好像整個空間都被大力的搖動了起來,柳逸陽墜落地麵後竟又被彈起,身體再度落下時,一口鮮血如泉水般湧出,臉色刹間慘白了幾分,眼中的視線也有些模糊起來。
這般骨痛欲碎,天旋地轉,魂魄向地獄跌落的過程……
霧靈寶劍是不會給對手以喘息之機的,黑色的空間中頓時金光大盛,劍鋒旋轉而來,劍尖閃著凶厲之芒,直直刺下。
鏘—
湛瀘劍飛身而上,以整把劍之力抵住了霧靈寶劍的劍尖,護主的本能讓它幾乎不顧一切,此種狀態下的霧靈寶劍已積蓄了強盛的攻擊之力,湛瀘劍雖被譽為無堅不摧,可麵對如此般超越常理的神秘之劍,還是顯得力不從心,加之主人受了重傷,更加使得湛瀘劍威力大減。
柳逸陽強按著胸口,忍了又忍,還是有一口濃血從體內湧了上來,噴落於地,與方才的血液彙在了一起。
每一次的呼吸都如刀割五藏(髒)般的痛,這種痛在瞬間便傳至每一條神經,手腳陣陣發冷,微顫不止,身體很累,很辛苦,可始終不敢合上眼睛,真怕再也睜不開了。
搖搖晃晃,顫顫微微的站起,柳逸陽能感受到湛瀘劍的吃力。
果然,他才站起身來,霧靈寶劍猛一發力,一聲清脆,湛瀘劍便直挺挺的被打飛了出去。柳逸陽的視線還未從湛瀘劍飛去的方向轉換過來,霧靈寶劍一個衝刺到了身前……
下一刻,柳逸陽的身體僵僵的立在原地,那如斧頭般的劍刃刺穿腰間束帶,直入腹中。
這一次,真的,不行了……雲兒!
柳逸陽很不甘願,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了,眼睛已疲憊到無法再支撐下去,身體緩緩的向後倒去。
仿佛一切都要結束了,最後的一絲微弱光亮,似乎是悠悠柔柔的藍色,真漂亮啊,好像天空,又像極了大海,總之是無邊無涯。
記得舅舅曾說過,人應修性守道,清心寡欲,否則迷淪有欲,淆亂本真,不能與道同體,返樸歸根,其神便入五道。柳逸陽一直記著此番教導,可現在……應該說,是從那晚起,他注定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