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真一訝,竟無言以對,但尷尬之餘,他不說話更會令氣氛不自在,“我是打個比方,我會讓自己的妹妹去送命?不過,哥哥我會陪你一起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那我更擔心了,你礙手礙腳的。”林若雲不知想好了沒有,順口就來了一句。
祁元真抱著手臂,眼睛瞪著她,嘴裏似笑非笑的發出陣陣冷颼颼的聲音。心裏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適合與女人交流啊?
他們兩個倒是很輕鬆,可進陣的那四人就全然相反了,一踏入那扇門就被刺眼的光芒晃了眼睛。
四人用手遮擋著光亮,慢慢抬起頭,就在眼前,陣門之中,一口明晃晃的寶劍倒懸在頂上,那刺眼的紅、白、黃、藍四色光,就是由這四把劍的劍身放出的,整個陣內都充斥這與寶劍相同的顏色。
這裏的青石壁似乎與外麵略有不同,顏色更為淺淡,也更為堅硬。
四人慢慢前行,總覺得裏麵霧氣彌漫,也不知走了多遠,前方還有多遠。當他們回身時,突然看到眼前有一張巨大的石台,這是一張八卦台,陣內的所有霧氣都是從這個台子上浮起的!
四人或許還不知道,其實他們看到的是同一張八卦台!
忽—,黃霧瞬間將眼前覆蓋,濃鬱的顏色擋住了全部視線,霧氣濃重甚至呼吸都發生了阻礙,空氣越來越稀薄,黃霧一旦進入口鼻之中,便覺有粘稠之物堵住了嗓子,氣息進出不得。
呼—,陣內紅光竟突然如火星般跳躍到牆壁上,將整個洞壁燃燒起來,熾烈中帶著刀刃般的鋒利,火熱的溫度落在身上,體內體外都如刀割火燒般的刺痛。
哢—,洞頂瞬間風雲突變,雷聲滾滾,電光在周圍閃爍不斷,身旁的巨石砰的炸成粉末,若是被劈中,身體定然不會有石頭堅硬。
嗚—,哪裏來的大風,登時吹得人睜不開眼睛,站不直身體,每走一步都是萬分艱難,如同陷在藻澤裏,狂風不止連停頓都沒有,皮膚好像要被剝離身體了一般。
四人拚盡全力向陣門處撤去,劍光又再次刺入眼睛,立刻將法器置於身前,劍光如箭混亂中激射而來,法器如盾,四方抵擋。
陣內劍光突然變得強大起來,竟發生了變幻,木易長老等人頓時心一提,恨不能一眼望穿洞底,數著自己的心跳,期盼著四道門盡快走出人來。
啊!
眾人口中也跟著一聲驚慌,這好像來自藍色劍光的那道門。
啊!啊!
緊接著是紅色電光和白色電光……木易長老張著嘴巴,往前走了幾步,緊緊盯著那最後希望的陣門,一個黑影映在門壁上……
“快!”
木易長老招呼了一聲,身後有三人立刻衝上前,當男子踏出陣門時,立刻被拖了出來,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男子臉色發青,大張著嘴巴呼吸非常困難,“霧……喘,喘不上氣……八卦……台……”
男子已然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身體一鬆,腦袋歪向了一邊,再沒了氣息。
“師弟,師弟!”
林若雲心中一窒,呆呆的站在原處,聽著人群中悲痛的呼喚,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越飄越遠,是不是錯了?其實,他們並非完全的自私自利,在他們心中也有為大義而獻生的覺悟,當對立者出現時,一致對外是不言而喻,當對立者消失時,自己則變成了自己的對立。
那個男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想的是讓自己的死,值得!
林若雲在心底突然發出一絲冷笑,後土說過的世間百態,人心真的是一樣難以琢磨又最好不要去琢磨的東西!恨會讓你恨到底,痛會讓你痛穿腸……
“又是四條人命,獨嘯天!”祁元真暗沉的臉上隱隱有著恨意。
應該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恨吧……
突然,人群中有人發出了怨恨之音,這種情緒也逐漸將怨懟擴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痛罵著獨嘯天,痛罵著血煞門,痛罵著魔教,乃至……天!
雜亂的聲音在林若雲耳邊環繞,人往往在困境中祈天,也往往在絕望中罵天,可究竟天惹了誰又欠了誰呢?
木易長老命人將死去的男子抬回客棧,也號令眾人先撤回去。
林若雲默默轉身,慢慢走在最後,突然又是一陣地動山搖,身後的誅仙陣應聲而落,漸漸退回到沙土之中,沒了蹤跡。
“雲兒,你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這種情況下大家情緒激動也是難免。”祁元真輕聲勸道。
林若雲搖了搖頭,也不是很在意,歎道:“有些事換個角度想會很無奈,很疲憊,很無力。你覺得人有時候會不會很可憐,就像他們說的沒有天理!為什麼上古神器,上古殺陣都落到了魔教之手?為什麼他們用生命用信念所維護的正道,竟被一群魔教逆徒踐踏?難道天真的無眼嗎?難道這些塗炭百姓,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不該受到天道的製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