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著師父上了馬車,馬車又出了城門,穆承天這才把手裏的掃把放在門口。朝街對麵招呼道:“小虎!”
小男孩跑跑跳跳的來到醫館門前,“穆叔叔,你叫我?”
“小虎,幫叔叔擦點藥好不好?”穆承天似在央求著男孩。
小男孩眼珠一轉,點了點頭,又一臉認真的說道:“那叔叔答應我一件事,我幫叔叔擦藥,叔叔幫我做一把和小寶一樣的寶劍!”
穆承天一愣,隨即應道:“沒問題,叔叔給你做一把比小寶的那把劍還要漂亮的寶劍!”
小男孩立刻拍著手跳了起來,不過這孩子看著也就四五歲,讓他上藥能不能行啊?可穆承天顯然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
從櫃上拿了藥瓶和紗布教給小男孩如何做,穆承天解開衣服,將一隻袖子脫了下來。小虎很聰明,可手上卻沒個輕重,還生怕擦得不夠多,不管用。
穆承天隻得咬著牙忍著……過了會兒,感覺突然不一樣了,力度輕了許多,動作也變得敏捷起來,小虎領悟得這麼快?回頭一看吃了一驚,“這,這位公子,你……”
祁元真不慌不忙的把藥瓶塞好放在櫃上,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是受人之托,她說你受傷也有她的責任,所以讓我幫幫忙。小孩子做這種事難度有些大,不過你答應他的寶劍可要幫他做好!”
“……一定,一定!”穆承天還有些反應遲緩,看著祁元真走了出去,自己也跟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對麵客棧中的林若雲,穆承天點了點頭,笑了笑,雖然有些不自然,可對方一點表情都沒有,難道自己要熱情洋溢嗎?
林若雲倒也不是非擺出一副冷麵孔,可她實在不知道有何理由對這個男人換一種態度,明知對他的關注多了一些,可他一出現又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轉了過去,為什麼?林若雲很不解,似乎他的某些地方、某些東西在有意無意間吸引著自己,卻又有些別扭。
“今天查得怎樣?”祁元真幹脆無視了她的出神,直接說比較容易進入正題。
林若雲果然聽到了他說的話,隨即說道:“我們原本想查探有關魔化獸精和神之再造重生的寶劍靈魂,可現在看來,獨嘯天相當沉得住氣,永遠在看,看我們被他耍得團團轉!元真,你知道最大的野心是什麼嗎?”
祁元真皺了下眉頭,小心的問道:“是什麼?”
“沒有目的,沒有目標,沒有成功!”林若雲目光一寒,冷冷的說道:“目的會讓人急功近利,目標會令人不顧一切,成功的逼近則會使人喪失冷靜!無論是哪一個都會露出破綻,都會讓自己在緊要關頭忽視了背後的危險,可獨嘯天從未露出過破綻,即便知道他重生了那四把寶劍,知道了誅仙陣,知道了魔化獸精,更甚者我們來到了冰鬆嶺,血煞門的老巢!”
林若雲眼中寒光再度閃過,“魔化獸精隻是我們的猜測,至今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而這個地方……血煞門近在咫尺,這裏卻平靜如一潭死水。根本不能用正常的心理去揣測獨嘯天,他之前做了那麼多事,卻在最容易暴露自己的時候悄無聲息了……”
祁元真的神情從未這般凝重過,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說他在耍我們,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再從中獲取此刻看來沒有用處的東西……讓所有人都猜不出他到底想幹什麼!”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也許,林若雲也不知道這句話怎麼就從嘴裏說了出來,在脫口而出的那一刻自己也稍稍愣了一下,應該是這樣,獨嘯天是在尋找樂趣!
“我今天在鬆嶺一處曠野上看到了一座莊園,正巧還看到了幾個魔教之人想要進入莊園偷襲,他們就在我眼前死掉了,而且這種事還經常發生。”
祁元真一愣,有些詫異,不解道:“你怎知經常發生?”
“穆承天說的。”林若雲輕聲回道。
祁元真仍舊麵露詫異,這個人……“他一個醫館小學徒的話可信嗎?那莊園會不會是個幌子?”
林若雲輕輕一笑,布控如此嚴密,定不會是虛設,魔教之中很多人都想找到獨嘯天的弱點,借機將血煞門滅掉,他們如此執著於那座莊園,一定有原因!
可這麼多年,獨嘯天並未對任何一個魔教門派發起清剿行動,任由他們屢次偷襲,倒像是故意放縱,他喜歡這樣的遊戲。
這種想法一旦形成,林若雲不禁感到一絲寒意,若真是如此,那他們真不該來這!
至於穆承天……“在這冰鬆嶺,恐怕隻有他對血煞門最了解,而且……”林若雲頓了頓,笑道:“我並未從他身上感到危險。”
幾日後,冰鬆嶺平靜如初。天地盟的弟子也十分清閑,似乎確定了林若雲不是他們要找的逸傾城後,就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這一天夜裏,縹緲的夜空仿佛被重新塗刷了一遍,吝嗇的連半顆星辰都不曾顯露,隻有一輪瑩月玉盤懸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