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秋走,冰鬆嶺的冬季必會以一場大雪開始,這裏的冬季,很少時候能看到土色,大多時候被白茫茫的雪掩蓋。今年也不例外,雪如鵝毛翩翩灑下,隻一個時辰便將大地鋪成了白色,遠處的天地仿佛已融合在一起,不知那深處是霧、是雪、還是大自然的魔法。
逸傾城雖處山穴之中,對外界的氣候變換還是了如指掌的,這場雪讓她憂心更甚。冬季已正式到來,距獨嘯天所說的日期,還有整整十日,選在這個時候渡劫,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想想,獨嘯天做過多少天方夜譚的事啊,他哪裏用正常的腦袋想過事情。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做別人做不到的事,這就是他,這就是獨嘯天!
永遠看不明,猜不透……
大雪過後,逸傾城從山穴中走出來,乍離開山穴,一股寒氣逼進身體,瞬間衣裙變得冰涼貼在身上。逸傾城並不覺得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是屬於冬季的氣息,能將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毫無保留的煥然一新。獲得再生的靈魂,重新踏上這世界,頓時有種強大的感覺!
逸傾城笑了笑,從錯覺中醒來,看了一眼身後的山穴,並無異樣,便沿著山坡慢慢走了下去。在這冰鬆嶺住了多年,卻還沒有好好的走過一遭,據說這裏很大,有很多處曠野,隻是植被單一、稀鬆。
走了好一會兒,腳下的雪‘咯吱,咯吱’的,眼見的無論是地麵還是樹木,全都被白雪覆蓋,這若是尋常人,看了這半天的茫茫白色大地,定要晃瞎了眼睛的。
走著走著,逸傾城站了下來,旁邊一處倒是奇特,上方的山壁鼓出來一段,偏偏在這段上長了三棵壯碩的鬆樹,枝幹繁多交錯,鬆針緊密相接。隻是這三棵樹都是歪的,枝幹從上方垂了下來,好像一麵大傘,下麵的地方被很好的遮擋,竟沒有多少積雪留下。就在那枝幹撐起的大傘下,有一節從土裏伸出的斷石,還很平滑。
逸傾城饒有興趣的走上前,坐在斷石上,一雙腳離開地麵足有兩三尺,這讓她想起當年剛入逍遙宮時,大姐琴嬌就帶著她在後園蕩秋千,那千繩一晃一晃,猛地蕩起又落下……
逸傾城不禁輕輕晃動著雙腳,臉上一陣頑皮,好像很久沒回逍遙宮了,也不知大姐和其她姐妹們好不好?
大概是山穴裏憋悶吧,逸傾城出來後就沒再回去。獨嘯天要渡天罰三劫,原本就不能有旁人在場,否則一定被劈成骨灰!在這,同樣能感應到山穴的異常,雖然很微妙,但隻要他現在無事就行了。
這般坐在斷石上到了第十日,逸傾城突然睜開眼睛,遠處天空中聚集了厚厚的一片黑雲,雲團壓得很低,就懸在山穴的上方。雲團不停的滾動著,黑壓壓的好嚇人,不時還傳來悶響。
逸傾城緊緊皺著眉,凝視著那龐大的雲團,上次渡劫並非這般情形啊,這次怎麼感覺天好像要塌了?果然冬季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逸傾城揪著心,正在為獨嘯天擔憂,突然雲團上‘哢嚓’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道粗壯無比的雷光直擊而下,打入山體中,而那個地方就是山穴所在!
雷光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逸傾城的心也停跳了片刻。隨後,黑雲漸漸鋪開,緩緩散去……就是這麼快速,豪不耽擱,天劫已結束,可獨嘯天究竟成功還是失敗了?逸傾城都不敢立刻去想,他能感應到山穴裏還有人的氣息,隻是一下就消失了,這又說明什麼?
突然,逸傾城從斷石上跳了下來,慌了神的拚命往山穴跑,不可能,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死的!
遠遠的看到山穴上方有黑煙飄起,那應該是天雷打到了藤蔓才造成的。已經這麼近了,還是察覺不到山穴中的氣息,原本還想著這個季節引不下天雷,可現在……真是白癡,大白癡!
逸傾城眼中突然聚滿了淚水,雙腳一踏上山坡,便清晰的看到了山穴的入口,頓時腿腳有些不聽使喚了。在此時,她有些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影子,逸傾城一下就站住了,呆呆的看著那黑影,眼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