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雄勉力的倚在車廂裏,想起路鳳仙被帶走時的情形,心中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不似是朋友間的擔心,而是一種親人被人擄走的那種悲憤,悲憤裏麵還摻雜著一些顧慮,生怕路鳳仙的身子被那惡霸糟蹋。可是僅憑一個照麵的接觸,他知道,路鳳仙能保住貞潔的可能性不大。
先前流血過多,加上幾天的連夜趕車,林大雄感覺又渴又餓,十分難受,除了傷口的疼痛,他感覺腦子像炸開了一樣發懵,掀開布簾看了看,白青還沒有回來,城裏城外一片狼藉的景象。
對這個地方很陌生,他並沒有下車走動,在車廂裏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看到白青氣喘籲籲的走回來,帶回了藥草食物和水。
“我不太懂得內服的藥物,隻找來一些外敷的草藥,你試試看有沒有用。”白青背著一個木匣,裏麵放了數種草藥,其中有幾株是大雄見過的,以前路鳳仙給鄭靈兒講解藥用時,他從旁聽取了一些,倒也認得。
“對了,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林大雄指揮著白青用藥臼搗鼓著草藥,說道:“那鬼落裏麵的棺材是怎麼回事兒,你知道嗎?”
“之前不是說了嗎?是那老鼠精作的孽。”白青淡淡的說道。
“不是,我想問的是,那棺材裏麵的人……”林大雄話說一半,卻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難不成告訴她,這些人在另一個時空是自己的朋友,其中鄭靈兒還是自己的“半個女兒”?
“裏麵的人怎麼了?都是平民老百姓,以前鬼落的居民。”白青搗鼓完藥,將藥臼放在一旁,騰出手來拿水壺喝水。
“鬼落的居民?你確定?”林大雄心中一驚,見到白青點頭,他仍不甘心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鬼落的村民。”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白青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大雄。
“這……”林大雄楞了一下,指著白青胳膊上的袖章說道:“你難道不是為了這袖章才去殺老鼠精的?”
“誰告訴你我是為了它?”白青哭笑不得的說道:“這袖章隻是軍閥們弄出來的小玩意兒,袖章不同,說明你站的立場不同,不過是當權者用來洗腦的小把戲罷了!”
“真的假的?這個不是小刀會……”林大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他猛然意識到這些不過是自己一行人的揣測罷了,這裏畢竟是異時空,一切事情都不能按照之前的那個世界來推理。
“很久之前,那一帶是個村落,有上百戶人家,後來被人屠了村,就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了。棺材裏麵的人確實是村民……”白青說著,眼睛裏竟然閃出了淚花。
“對不起白姑娘,提到了你的傷心事。”
林大雄瞧她這模樣能猜個大概,興許是回想起往事了,便不再多問,關於五位老師和鄭靈兒的屍體,大概是白青認錯了,否則就算是有撞臉的可能性,也不會那麼巧,一次性撞六個人,這概率也太低了。
最令林大雄琢磨不透的是,自從到了陰間,一路上事情接連發生,幾乎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將鄭靈兒救出,可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我早就沒事兒了。”白青強笑了一下,從一個布包中掏出兩個餅子,遞給大雄一塊說道:“先吃點東西吧,一會兒還要趕路。”
林大雄點頭謝過,將餅子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是用青稞麵做的,沒有什麼味道。
從城裏城外留下的蛛絲馬跡判斷,那些居民都是聞訊逃難時,剛剛溜出城門就被拍馬殺到的士兵殘害的,所以城中並沒有多少屍體,四下裏盡是一片荒涼。可是逃難的人是不會留下食物的,所以城中能夠找到果腹的東西少之又少,這些餅子是白青挨家挨戶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一共六個,被吃掉了兩個,還剩下四個。
然而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故此白青將餅子用布裹好,收塞進了懷裏,這才坐回馬車前麵,揮鞭策馬。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藥起了療效,林大雄很快就感到身子能自由活動了,掀開布簾看著外麵的景色飛速移動著,他心裏卻又擔心起路鳳仙。起初還隻是擔心她的身體會不會被玷汙,現在大雄隻求她能夠平安回來,便不作他想。
根據白青的說法,那“高人”是一名隱居的散仙,道法高超,能力通天,上可飛天遁地,下可吞雲吐霧,無所不能。對於這個說法,林大雄感覺有些誇大其詞,姑且不說道法要修到何等的高度才能“飛天遁地”,隻是“仙”這個字就很不合乎常理。
《三清化陽》中有雲:仙者,居仙界也,傻子也知道神仙都是住在仙界的,況且達到那種高度的修道者,心懷的是大愛,看的是芸芸眾生,又怎麼會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妖精指點迷津,替她除什麼老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