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的及張口詢問,手腕便被他抓住,心下一慌,奮力掙脫起來“放手!我叫你放手你沒聽見麼,你若再不放開我可就要喊人了!”
他用一隻手摁住我不斷掙紮的雙臂,另一支手則捏住我的下顎,嗤笑道:“嗬,來人?岫煙你準備叫什麼人來,這院裏的人都被我遣走了,就算真的被你叫來了,恐怕也沒有人會聽你的吩咐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滿目怒色的瞧著他,咬牙說道。
“那日你分明立誓說非我不嫁,這轉頭之際你卻嫁給他人為妻,秦妯煙,你這心莫非是石頭做的嗎?我待你那般好,為何,為何你卻還要食言,嫁與他人?”他那寫滿憤怒的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那輕眯的雙眸,威嚴凜冽的語氣,居高臨下的姿態,他是......他是莞辰?
他怎麼會在這裏,還有,我何曾對他許諾過,要嫁給他了,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莫非是那日在戲閣聽戲時,他錯把我呢喃的戲詞,當成我對他所說,這才造就了今日的誤會?
我怔怔的看著他,心裏百味交雜,我搖頭歎道:“不是的,不是那樣的,莞辰你聽我說,我不是...嘶......”
這話還未全然出口,他摁在我手腕上的手,不禁又用了幾分力氣,痛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被他死死摁住的手,無論如何掙紮,都掙脫不出他的禁錮,隻能攥緊了十指,直到手心滲出的汗慢慢潤濕......
鼻尖充斥著他身上所攜的奇香,不知為何,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了蘇瀛的臉,鼻間一酸,胸間悲憤異常,他的黑眸變地愈加深邃,滿是陰鬱。
剛探至他胸前想要推開的手,不知被什麼尖銳的飾件兒劃到,劇烈的麻痛從指尖蔓延至全身,讓我疼的臉色煞白。
他的黑眸帶著戾氣和淺淡的憐惜凝視著我半晌,遂而沉聲道:“你就這麼不願嗎?”
“莞辰,你聽我說。”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怪我狠心了。”
我皺著眉頭想趁機道出實情,卻被他的話語打斷,他附在我的耳邊,低語了片刻,接而抬首笑的陰險駭人。
他冷哼一聲,眼神凜冽:“屬於朕的,是絕對不會退讓與他人的!”
我定定的看了他許久,忽地輕笑出聲,積聚在眼眶中的淚水,不住的在眼中打著轉兒,我深吸了一口氣,繼而旋唇苦笑。
風蕭燭曳,耀目的金邊喜字在此刻是如此的晃眼。
我紅著眼眶,怔瞧著他出言譏諷道:“民女竟不知,這堂堂一國之君,竟也會使這種卑劣無恥的手段!”
他垂眸笑了,我卻是偏過頭閉緊了眼眸,那彙聚在眼眶中的淚水,卻無聲的流下。
他與蘇瀛不同,與那個溫柔清俊的蘇瀛不同,如今麵前的人兒,很是危險,仿佛要將我撕裂了,拆開了,再放入他的身體,原先的莞辰不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莞辰,讓我惶恐,讓我不知所措。
我壓抑著心間的酸楚,無法喘息,溫熱的淚水不住的順著眼角滑下,落到我的頸間。
心中的悲憤,像是一隻被困許久的小獸,它們左右衝突,想要找尋一個突破口,可是我死死抑製著那瀕臨崩潰的情緒,將它們牢牢困在心間,就算再難過,再悲屈,也無可奈何。
在神智恍惚,心痛欲裂之際,竟忽然憶起蘇瀛曾對我說過的話語,眼淚流的愈發洶湧。
“岫煙,就像這樣一直站在我身邊就好,這樣我...就能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保護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原先種種,在這一刻悉數浮現於腦中,心間宛若刀絞,叫我痛不欲生。
盡管如此,腦中浮現出的蘇瀛那俊美容顏,卻越愈發的清晰起來,我緊緊的攥住自己的手,直到指尖嵌入濕潤的掌心,才強忍住心裏即將迸發的悲痛之情。
我好恨,真的好恨,腦中不停浮現著蘇瀛的臉,與他的海誓山盟,我終究是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