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當空,皓皓月光宛若水銀一般灑下來,鋪灑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將碧綠的草絲鍍了一層銀光。蟲鳴聲聲,窸窸窣窣,將這夜襯得愈加靜謐。
茅草屋之內,三人和衣躺下,各自入睡。隻是,南宮元麟閉上眼睛沒多久之後,眼前便出現一幕幕亂象。那亂象是一幕幕他所不熟悉的畫麵,黑夜、玄月、星空、火光,戰爭……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快速掠過,耳朵裏還充斥著各種混亂的聲音,有哭嚎,有哀求,有怒罵……
他極力的想要睜開眼睛擺脫這些奇怪的畫麵,可他就像是被鬼壓身一樣,無論怎麼努力,始終睜不開眼,甚至他越是著急,越是掙紮,他陷入夢境就越深。漸漸地,他不安分的身體不再掙紮,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胸膛一起一伏,顯示著他睡得十分不安穩。
“這是哪裏?”南宮元麟也看著四周陌生而奇怪的景象,也不知道他是在自己的夢裏,還是突然到了另一個他沒到過的地方。
他現在所處的地方看不出是山穀還是平原,總之眼前是蔥翠茂密的樹林,光線很暗,但是能從濃密的枝葉間灑下來的光線判定,此時是白晝。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剛剛他才躺下睡覺的,難道說他真的是在自己的夢裏?
“玄月師姐,列情師妹?”南宮元麟在林中大喊著那兩個個人的名字,呼喊聲驚得林中的鳥兒撲啦啦飛上天空,看他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
他有點不甘心,於是又試著喊了幾聲那兩個個人的名字,可惜,回應他的隻有風聲。
“哈哈哈……”突然傳來一道陌生且爽朗的笑聲。
南宮元麟下意識地躲在粗壯的古樹的背後。
有人向這邊走來了。
是兩個錦衣華貴的公子,其中一個身穿銀白長袍,腰間順著黑色的美玉腰帶,腳上是龍紋短靴,黑發如墨,麵如瑾瑜,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傲然的霸氣;另一個公子身穿絳紫長袍,腰間係著黑底祥雲腰帶,腳上玄色刻銀絲短靴,黑發高高隆起,頭戴紫金冠,額前是一條麒麟團的金抹額,麵龐溫潤如玉,眼神清澈淡然,可眉宇間卻隱隱透露著複雜的情緒。
南宮元麟在樹後偷偷打量著這兩位公子,心想:這二人各有各的風姿,一個傲然霸氣,一個溫潤似美玉,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那二位公子一路有說有笑,根本就沒有發現躲在暗處的南宮元麟。
“前日幸得天意兄出手相救,才是我能夠幸免於難,今日我就帶天意兄回龍峽穀,好生款待天意兄,以聊表小弟的心意。”那白衣公子恭敬的笑著說道。
原來這紫衣公子叫天意。南宮元麟在心裏嘀咕道。
天意!天意?
莫非……
南宮元麟有點不敢繼續再妄自猜測,隻一直悄悄尾隨在那二人的身後。南宮元麟自認為自己是沒有跟蹤癖的,況且他向來習慣獨來獨往,不習慣與人為伍,更不喜歡八卦,窺探別人的隱私。不過,他這次一跟竟跟了人家整整三天三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他隻覺得在冥冥中有什麼人在操控著自己的似的。
在這三天中,南宮元麟見證了那二位公子情同手足的感情,他們二人有很多共同的愛好,比如音律,作詩,飲酒。於是,這三天裏南宮元麟聽得最多的就是兩人對詩句,什麼“輝輝小星,三五在東”,什麼“今我來兮,楊柳依依”,什麼“酒逢知己千杯少”,如此雲雲詩句,聽得南宮元麟的頭都大了,不過他還確實挺羨慕那兩個人能如此和睦友愛的。
那白衣公子有時會隨手摘下一片細也抿在唇邊,然後輕輕鬆鬆就能吹出一曲動聽優美的曲子,那紫衣公子有時候隻抿唇微笑著聆聽,有時候也會拿出他別在腰間的藍玉笛子,與白衣公子合奏。
白衣公子對天意說:“你不僅是我的貴人,你還是我的知音……”
南宮元麟看得出,這位白衣公子十分信任那位叫作天意的人。
到龍峽穀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的傍晚。這裏與南宮元麟想象中不太一樣,他以為龍峽穀應該是一個叢林茂密,野花遍地的地方,沒想到卻是一處荒涼的村落聚集處。
白衣公子站在村頭,望著那些矮矮的草屋歎息道:“三百年前的那場浩劫,幾乎讓我們龍族全軍覆沒,後來我帶著幸免於難的龍族來到這裏定居,從此不再參與外麵的爭鬥,隻希望日後能在這裏好生繁衍下去。”
聽到這裏,南宮元麟大吃一驚。
龍族?
他現在心裏更加疑惑,龍族不是已經滅亡了嗎?唯一剩下的一條?燭龍祖也被封印起來了。
想到此,南宮元麟隻覺得頭痛欲裂,瞬間時空變幻,眼前的畫麵也變了。
等南宮元麟緩和過來之後,他眼前早已沒了那二位公子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他看見一少年懸在半空之中,周身被強烈的紫光包圍,他手中提著一把巨大的利劍,居高臨下地看著逐漸被大火吞噬的龍族村落。
南宮元麟目瞪口呆,眼前的情景十分恐怖,到處都是陳橫的屍體,坍圮的房屋,還有直要燒到天上似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