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景象已經不能再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隻見處處都堆積著屍體,而現在氣候逐漸轉暖,屍體上便不免爬滿了蛆蟲,遠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一股股惡臭。離嫣不禁作嘔。可再轉眼看向四周,那些還未死去的人們也沒好到哪裏,他們個個臉色慘白,麵黃肌瘦,一雙雙眼眸黯然無光,深深陷入眼眶,十分恐怖。
橫屍滿道,饑嚎一片。
離嫣不由得抬步走向人群,即便駱明軒極力阻止,她依然駁開他的手置身踏入死傷的百姓中。路邊已經奄奄一息的百姓見到身著如此光鮮的離嫣,自知她大有來頭,便都匍匐著爬到她身邊,哭聲連連,祈求她能賞點吃的。離嫣早已淚濕了臉頰,她無聲的哭泣著,為百姓而哭。
揚州府尹林慶洲聽聞駱明軒來此,連忙出城迎接。而離嫣見到他的身影,卻在他趕往駱明軒的半途中就攔截了下來。她怒視著林慶洲,狠戾的問道:“林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林慶洲雖不知她的身份,但看到她如此震怒,不禁嚇得魂飛破膽,連忙哆嗦著跪倒在地上衝著不遠處的駱明軒解釋道:“殿下,下官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下官本是想營救的,可無奈州府的糧食已經虧空,而財政又沒有撥下來,故此才……才……”
“你胡說!前番發生瘟疫,三殿下就已調派來一千八百旦糧食,少說也能吃上一段時間,這些糧食去哪裏了?”
對於林慶洲的說辭,離嫣無法信服。也確實,一千八百旦糧食,千人足以吃上一段時間,即便是現在因饑荒而增加了人量,但也不至於餓死這麼多。所以,離嫣眼中隻有憤恨。她盛氣淩人的態度令林慶洲更加慌了神,他隻壓低了身子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離嫣鄙夷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林慶洲,不再質問,現在情況已成這樣,再問下去也無意。她轉眼對著身後的隨從們怒吼道:“快把我們打包帶來的幹糧都拿出來!每人分上一點,先讓他們解解饑。眾人一聽說有吃的,都一哄而上,把離嫣團團圍住。而她全然不顧他們身上有多髒,或是已有多久沒有洗漱。
他們所帶的幹糧明顯滿足不了餓了太久的百姓,他們吃完酥糕和點心,還在不斷舔著手指。有些甚至還在撿掉在地上的碎屑,就那麼連同塵土一起放入了口中。
離嫣再也看不下去,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繞開人群回到駱明軒身邊。駱明軒看見她如此憂民,心裏有道不出滋味。林慶洲仍是跪在地上沒敢起身,而站在駱明軒一旁的秦廣藺亦是嚇得魂不守體。
”秦大人,這樣一麵,你不可能不知道吧?“離嫣的語氣極其陰鶩,她看著秦廣藺的眼神亦是犀戾。秦廣藺見離嫣把矛頭指向了他,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辯解道:”殿下,下官真的不知啊。下官終日都在蘇州城內,並未出城啊。“
而秦廣藺的話音剛落,林慶洲便補充反駁道:”秦大人,我可是派人去你府上求助的啊,但你卻見死不救。如今,當著殿下的麵,你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