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我的，兒，兒子？”一個身形略微發福，麵上帶著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輕輕開口。
他的聲音結巴、斷斷續續，說出一句話，都好似廢了很大勁兒一般，讓人聽了別扭，難受。
但是，如果此刻他的手中不是還抓著一個中年婦女的頭發的話，如果此刻他的雙眼之中不閃爍著暴虐狂怒的光芒的話，還真有人會把他當成好人。
嘴角抽了抽，站在一邊的馬誌的臉色猛地變得刷白，身體也是開始了輕微的顫抖，他知道，他老爸是被他的表現給激怒了！
“我，我，我......”
“嗬嗬！好啊，小子，你可是太給你老爹我爭氣了！我很開心呢！”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著馬誌所在的地方接近。
馬誌雙拳緊握，嘴唇顫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可是，出奇的，縱使被嚇成了這樣，他還是沒敢動彈，就這麼無奈的悲苦的站在原地，到了最後，他甚至閉上了雙眼，好似靜等著他老爸的審判！
腳步聲停下，馬誌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個被自己恐懼的身形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跟前停下，眼皮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敢睜眼，他怕，他怕自己一睜眼就正好看到自己老爹揚起的巴掌，他怕，他怕自己一睜眼正好看到自己老爹暴虐的眼神。
“哼！”一個帶著不屑和恨鐵不成鋼的失望的鼻音之後，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小誌！你，知，知道我，我是誰嗎？”
喘了幾口氣，馬誌狠狠咽了一口吐沫，緩緩睜開雙眼，極為勉強帶著恐懼的對上了那雙閃耀著莫名光澤的雙瞳，“您，您，您是大馬幫的幫主，閻王馬三生！”
“嗬！那，你，你，你知，知道你是，誰誰嗎？”
再次咽了一口頭吐沫，馬誌嘴唇哆嗦著開口，“我，我是，您的兒子！”
“哦！”馬三生了然一笑，紅口白牙和善的麵龐襯得他好似一個正對自己的兒子諄諄教誨的好爸爸好父親，“我以為你忘了呢！你還知道我是誰啊？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啊？”
出奇的，說話一直結巴的一個人竟然一下都沒斷，一口說到底。
馬誌的臉色猛地一變，原本有了一些血色的臉蛋再次刷白，“不，不，不！”
他大聲嘶吼著，帶著哀求帶著恐懼，連連後退了三大步，一直挨到了牆角，然後在馬三生怪異的目光之中直接蹲在了地上。
“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會給您丟臉了！我......”馬誌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些空洞，既像是對著馬三生的哀求，又像是喃喃自語。他用自己的胳膊抱住自己的腦袋，用自己的雙手捂住耳朵，身體蜷縮成一團，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雞。
腳步聲再次響起，馬誌的身體猛地一哆嗦，本就縮成一團的身體更加用力的收縮，雙腿搭在地上，無力的蹬著，可惜，他的身後已經是牆角，再也不能後退一步。
一隻粗壯的大手伸出，緩緩地，好似沒有一絲的力道。
馬誌全身的動作猛地停下，原本迷離的雙眼猛的暴睜，腦袋微微顫抖著靜靜看著那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黑影。
“你很怕我？”馬三生的手終於撫上了馬誌的腦袋，頓了頓，再次補充道，“你怕你爸爸？”
聽不清楚他的語氣，感受不到他此時的心情。就好像隔著一陣霧，又好似蒙著一層紗。
“不，不，不不怕！”馬誌下巴顫抖著，緊咬著下唇，皺著眉頭，勉強抬起頭來，但是，當他看到馬三生的表情之時，他的心又忍不住漏掉了一拍，“爸，你，你，你不要......”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了馬誌將要說下去的話，也打斷了馬誌渾渾噩噩不明所以的狀態。
“不要想，不要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爛在肚子裏知道了嗎？千萬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再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我也不行！”馬三生的聲音森寒，表情冰冷，雙眼之中寒光閃閃，好似在他麵前的這個男孩兒，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亦或是，他根本就沒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
“我，我知道了！”
“嗬，嗬嗬！哈哈哈！”馬三生有些癲狂的笑，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向著包間的門口走去，“好好看著這個女人，不要讓她出一點的意外，如果，那個人真的很強，那，這個女人的作用可就大了呢！知道了嗎？我的，兒子！”
“是！是！是！”馬誌的眼神有些空洞，但是還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道。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包間之內陷入了安靜。
靜——
“他，真的是你爸爸嗎？”一道略微嘶啞無力的聲音響起，劃破了包間之中的平靜，讓馬誌不自覺的抬起頭來，看向那個柔柔弱弱但卻意外的堅強的身影。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你不是他的兒子嗎？”孫敏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忿和同情，“你，是不是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