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女孩子淺笑嫣然,看著有點熟悉,微微笑時露出小酒窩,眼睛微眯,一副撒嬌的樣子。
薄葉涼靜靜的看著她,聽見她的話輕聲的應一句,眉眼溫柔,像極了記憶裏的模樣。心忽然就涼了,原以為我是他的唯一,卻不曾想他是我的唯一,而我隻是他生命裏的過客。
這才是最傷心的,我曾說:“對不起,把你變成了唯一。”於是,我真的把他當成了唯一,真心以待,用全力去愛,我這人就這樣的,若是認真了,便拚了命。我以前總罵自己犯賤,可是愛上了不就是犯賤嗎。如今倒是真的明白,所謂的犯賤不過是我自己的獨奏,而他卻在場外。
我轉身離開,指甲陷進肉裏,疼,生疼。眼淚被風吹幹,臉上已沒有了痕跡,仿佛不曾落淚。
我低著頭慢慢的走,我不知道該去哪裏,不能去星客旅店,老板娘看見我又該為我難過了,也不能去學校,我偷偷跑了出來,若是回去怕是再也出不來了。我想,天地這麼大,可是我卻找不到一個可以溫暖我的地方。
我的手忽然被捉住了,我抬頭就看見旅店遇見的男孩子。他滿頭大汗,看見我時開心的笑,又露出他的小虎牙,他說:“我總算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麼?”我想要掙脫他的束縛,無奈他的手勁太大了,我根本就掙不脫。看著一個很文靜很秀氣的男孩子,沒想到力氣那麼大。於是,我隻能任他抓著。
他靦腆的笑,不好意思的說:“早上你忽然就跑了,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所以就一直找你想向你道歉。”
“不,不是你的錯,和你沒關係的。”我沒有想到他還在想著那個事,當時確實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我,我一時沒有忍住悲傷就哭了出來。可是,現在一想起來,我又覺得難受了,好不容易平複的心又開始沸騰了。
他看出我的異樣,忽然就抱住了我,拍著我的背,安慰道:“沒事,沒事,不要難過……”
好奇怪,他的擁抱十分的暖,我忽然就覺得安心,我想,好了,沒事了,那就這樣吧,不必難過了,至少還有人願意擁抱你。
我輕聲笑了,終於帶了點自己的味道,眼淚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止息,不再泛濫成災,我看著遠處的,暗黃色的燈光,輕聲說:“謝謝你,謝謝你……”
坐在飯桌上時,我透過氤氳的水汽看見對麵的人,就在剛才,我認識了這個叫做許諾的男孩子,所謂認識,也就僅限於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這個人將是我未來所有苦難的救贖。
氤氳的水汽讓他看起來有點模糊,不過還好,我還能聽見他說話。他的聲音清秀,像他的人一樣,他說話不急不緩,給人安心的感覺,於是,我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他說:“葉瑤,其實剛才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的,我沒有辦法,隻能抱著你,你那個樣子讓人心悸。”
我清清淡淡的笑,說:“幸好,幸好你還懂得擁抱,幸好我找到了一個擁抱。其實一個擁抱就好。”是的,那時一個擁抱就可以將我帶出苦海的。
“葉瑤,以前我從來都以為這世界上是不會有一個內心充滿憂傷,笑起來也很難過的人的。我一直以為愛是件美好的事情,怎麼會帶給人憂傷呢。可是看見你時我就知道,這世界是存在那樣的一個人的。”
我笑了笑,其實,我這樣的人不好的,真的不好,很累,心已缺,該如何以快樂的姿態去笑?我不希望變成一個不愛笑的人,我以前多麼的開朗,我笑的還很天真,如今連笑也要硬扯嘴角,如此的勉強。
他後來又帶我去散步,他的話不是很多,我也不知道給說什麼,可是,很奇怪,居然沒有尷尬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像極了回憶裏的感覺。
我記得那是冬天,很冷的一個夜晚,薄葉涼突然就過來對我說:“瑤瑤,走,去操場跑步去。”當時我還罵他,說:“你腦子秀逗了啊?!這麼冷的天你去跑步?!跑就跑吧,你還拉上我?!你不知道我這人特別怕冷嗎?你真是混蛋!”
他嘻嘻的笑著任我罵,等我罵完了,又蹭到我麵前,腆著臉笑,說:“親愛的,怕什麼,不是有我嗎?!”眼神十分的真誠,眼角帶光。
我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終於被他拉去了,風實在是太涼了,涼到讓我剛到操場就開始。
薄葉涼一下子就慌了神,我的體質太弱了,一吹風就著涼,一著涼就要住院,還是那種一住就住好多天的那種。他急忙把我抱緊,捉起我的手放進他的口袋裏,輕聲說:“瑤瑤,還冷嗎?”
我不說話,存心讓他著急。
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就像我一直養的那朵花的味道,淡淡的,清雅的,不溺人,但卻讓人沉醉。我能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十分的規律,像雨滴敲打石頭的聲音,更像溫暖敲打我的心的聲音。
“薄葉涼,你故意的吧,是不是?”我從他的懷抱裏露出頭,一本正經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