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遠預備第二天去看看謝姨娘,要是齊瑤的法子真的好,也許還能從這個瓷瓶子裏想出辦法來救謝姨娘。先前齊瑤給的方子,看起來顯然有備而來。
結果第二天,他自己先倒下了。渾身上下酸痛難忍。
躺在床上,他心裏有點不安。這個甲士到底是害人還是救人?怎麼非要以毒攻毒?再者要是自己那時不去買牛,動靜就不會那麼大。現在闔府上下都知道買牛的事,若是有人知道了傳出去,隻怕謝姨娘的病就瞞不住。
熱的難過。他一遍一遍的摸著自己的臉和胳膊,痘瘡之症多數從頭臉發起。隻要一冒痘,自己大概就患病了。有些藏著的話,有些事,該說的要說,該安排的後事就要安排。
迷迷糊糊中,他隱約覺得鄧氏進來了,替他擦拭清爽,一身輕鬆後又替他用勺子喂了些甜水,舒服中居然睡去了。
一會兒,他聽到嚶嚶的哭泣。有人在耳邊說話。
像是梅姨娘。
一驚之下,他想翻身起來,卻一點氣力沒有,自己手腳不能動了。
梅姨娘的臉漸漸清晰,柔荑纖指摸著自己的額頭。臉上著急的冒著細汗,那股子冷香,衝進鼻孔直奔腦仁。
以前自己十分喜歡這香味,甚至是迷戀,可是這會子,癱軟在榻上,她帶著這香味來,讓他渾身發冷。
自己不是已經放過她一次,為了少見麵,索性常住在藥鋪子裏。
她怎麼進來的?鄧氏,鄧氏!
齊思遠大叫一聲,睜眼打量,屋裏沒人,也並沒有香氣。
周身的熱這時好像嚇沒了,現在周身倒是清涼清爽。他靜了一會,收拾了一下,去了祠堂。
。。。。。。
又菱今天依舊當值,凝雲看她一眼,悄悄道,“是不是覺得哪裏不好?”
她趕緊搖頭。略有一點搔癢,並沒不好。“你呢?”
正說著,天巧撓著走過來,一麵走,一麵隔著衣服抓撓。
又菱跟凝雲對視一眼,問道,“天巧?”
“有蟲子,我去要些熱水。”
又菱跟天巧還憋著勁,“姑娘不是沒給你抹毒?怎麼你也癢?”
天巧這才想起來,這癢癢不一定是蟲子,可能是姑娘說的不適感。可是又菱瞪著自己,等著看熱鬧。
天巧突然伸手在又菱腰間摸了一把。“哎喲,你也養蟲子了?”說完,拿出一條長長的,赫紅白色相間一條蟲,舉給又菱看。
又菱嚇得尖叫一聲。
“死天巧,真是我腰裏長的?”
天巧吐舌:“你要能長出來,我條條都管埋!”說完將那蟲子用力往後一彈。
覓翠端著熱茶,眼睜睜看著一個黑影子掉進茶湯裏,“啊”了一聲,站那裏呆了:“我給姑娘特意煮了半宿的補氣茶湯。。。。”
覓翠過來後,覺得齊瑤麵上沒有潤色,想著替她補補氣。這茶湯裏添了熬製半宿的黃芪紅棗。怕姑娘不喜甜,早起加了紅茶粉,剛端來,就掉了隻什麼進去。茶湯色紅,那黑影子浮起來,卻是一條紅白相間的蟲。
又菱慌忙過來看,覓翠快哭出來了,“攏共就這麼一碗。誰幹的!”
那邊,天巧早不見蹤影了。
齊瑤在屋裏聽了一半句,叫進來一問,安慰道,“覓翠回頭再熬多一些,給娘和姐姐也喝一碗。又菱你們身上有不適,明兒個就好了。那個病從此是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