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染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後麵有私人醫生正幫她處理著傷口,前麵有少年拿著紙巾擦拭著她不停往下掉落的眼淚。
亞恒大概也沒見過誰哭成這副模樣,有些手足無措,以為溫初染的哭是因為傷口太疼了,於是朝私人醫生喊道“你動作輕點!”
事實上,醫院的動作已經輕無可輕了。
溫初染哭,不僅是因為傷口疼,更多的還是心裏疼。
她即覺得被盛時墨這樣對待太委屈,同時又無可奈何。
他失憶了。
因為救她才會被憶獸吞噬了記憶,好不容易確定他還活著,還不容易才找到他,不管被他如何對待,她都沒辦法去怪他。
她隻是…突然有了一瞬間讓自己很恐懼的迷茫。
這還是從前的那個盛時墨麼?
他早就變得不再是他了。
還是說,這個亞岱爾根本就不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她弄錯了?
她想讓他趕快恢複記憶,急於求證這個亞岱爾就是盛時墨,卻適得其反。
累到想放棄,卻又不甘心放棄。
所有複雜的情緒混亂在一起,她沒有人可以去傾訴,隻能化為了洶湧的眼淚。
連盛時墨站在三樓,都能聽見女人傷心欲絕的哭聲。
一聲一聲,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心髒上。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衣袖上被女人抓過的痕跡還在。
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他沒有衝動的甩開她的手就好了,這樣,她也就不會受傷了,更加不會哭成這樣了。
處理完傷口,私人醫生叮囑道“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趴著睡,否則會壓迫到後腦勺的傷口。”
溫初染邊哭邊點頭。
亞恒攙扶著上樓,經過三樓時,誰都沒有發現,有一抹黑影迅速的消失了。
回到臥室,溫初染才總算停止了哭泣,卻還在抽抽嗒嗒。
亞恒笑眯眯哄著她“小姐姐,你千萬別哭了,哭得那麼好看,會引來一大批色狼的。”
換作以前,溫初染絕對會被逗笑。
但此時此刻,她隻能盡力去忍住眼淚。
亞恒離開臥室前,還不放心的叮囑道“小姐姐,如果你傷口還疼,就在臥室裏喊一聲,我一定過來陪著你。”
溫初染麵色慘白的點了點頭。
這麼一折騰,都快要天亮了。
溫初染趴在床上,崩潰的情緒緩和了一些,卻無法入睡。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後,那頭卻遲遲沒有人說話。
溫初染疑惑的喊了兩聲“喂?請問您是誰?”
那頭還是沒有一點聲音,猶如寂靜空曠的深淵般。
溫初染把手機拿到眼前一看,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號碼。
又喂了幾聲還是沒有說話後,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寂靜的臥室內,男人雖姿態優雅坐在床邊,臉色卻有些難看,緊皺著眉頭,像是正在焦急擔憂著什麼,然後將耳邊的手機放了下來。
他清楚聽見的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
剛哭過的沙啞,帶著非常濃厚的疲倦,情緒黯然低落。
他的情緒,突然也像是隨之黯然低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