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寧蹲在大樹底下玩泥巴,不時的抬頭看著蓁兮的臥房。
老樹精問道“小白白,你今天又不開心了麼?”
是的,又不開心了。
準確來說,她這幾天就沒有開心過一次,潯想盡各種辦法來哄都無濟於事。
白悠寧小小年紀,卻老氣橫秋的歎息道“景瀾師兄好像是出事了,師父心情不好,已經好幾天都沒出過臥房,沒吃過飯了…”
老樹精聞言,也歎了一口氣。
白悠寧不明白殊山發生了什麼,老樹精卻一清二楚。
他畢竟若水君庭院內生長的樹精,出了這種事情,他心裏自然也是萬般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這時,一陣腳步聲正往庭院這邊靠近。
老樹精催促著正在捏泥人的白悠寧“有客到訪,你快去迎接。”
白悠寧做什麼都提不起來精神,慢悠悠的站起身,慢悠悠的一腳踩中了泥人,慢悠悠的往庭院門口走了幾步,見遠處有一抹消瘦得身影正在靠近。
那身影走近後,白悠寧便用小小的身體朝他拱手作揖,奶聲奶氣道“見過清衡君。”
清衡眼含笑意的看著她,忽然蹲下身,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動作輕柔的幫她擦拭著沾滿泥土的小手。
“兮兒在麼?”
白悠寧搗鼓著腦袋,忍不住控訴道“師父已經好幾日不吃不喝了,清衡君,拜托你勸一勸師父吧。”
“好。”清衡君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笑容如春風和熙“我一定會勸一勸你的師父。”
說完,起身,邁步朝蓁兮的臥房走去。
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見蓁兮正趴在桌子上,不是在睡覺,而是在發呆,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暗淡到失去了所有光彩。
清衡君走到她對麵坐下,自己幫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喝了一口茶後,他才問道“在想什麼麼?”
“想…一些事情…”女人含糊不清的答道,聲音是很久都沒進過食的無力。
“在想,該如何保全景瀾?”
似乎是被戳中的心思,她終於肯抬眸,看他一眼了。
很快,便又垂下了,忽然開口喚了一聲。
“姐夫。”
清衡君捏住茶杯的手頓時一緊,愣了半晌才回過神。
“你好久沒這麼叫過我了。”
他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開口,表情卻有些僵硬。
蓁兮問道“當初姐姐死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感受麼?”
“你姐姐死後,我墮落的模樣,你看得還不夠清楚麼?”
“那現在呢?”她繼續追問。
清衡君有些無奈的笑了“兮兒,你總以為時間能帶走一切。其實你錯了,時間會在你的心間留下一道又一道傷痕,始終提醒著你,曾經的那些傷痛。無論過去多久,一想起你姐姐,我的心還是會痛,僅此而已,因為現在的疼痛,已經不再妨礙著我繼續往前行走的步伐了,我可以一邊痛著一邊活著。總有一天,你也可以像我這樣。”
痛並活著,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折磨,蓁兮無法去想象。
清衡君站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不要再考慮景瀾了,先考慮你自己的後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