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牌局未盡(1 / 2)

風吹過穿過厚厚的紅楠林,帶著一股草木的氣息,拂過山間,方銳感覺上帝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一抹苦笑透過陽光折射在這位年輕警官臉上,勾起一抹沉重。

“先生,真沒想到竟然是您。”

“嗬嗬,我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

“您為什麼不再拚一下。”

“跑的掉嗎?”

“其實,當年的事,您確實是個有情義的人。但,法律…”

“不用說,我會配合的,等到了地方我全都說。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那…好吧,保護好博士。”

在眾人的‘擁簇下’周忠善鑽進警車,一代梟雄似乎就這樣,走到了最後。故事很簡單,痛苦無奈的開始,麻木平靜的結束。

縱然呼風喚雨,終逃不過因果循環。麵對最終的結局,周忠善顯得格外平靜,可能早已料到,也可能長期的經曆,讓他早已無所謂生死。

方銳搖搖頭,揮手之後鑽進警車揚長而去,他知道他的老師現在很平靜,一如當年在大學時期那樣,台上的那個人永遠的那麼淡定從容。

隨著一陣刺耳的刮刺聲,一輛重卡從山坡高速直衝而下,衝進了這棟山間別墅,碎片,呼喊,激烈的槍聲,傳進了周忠善的耳朵。

“終於忍不住了嗎?嗬嗬。”周忠善呢喃著。閉上眼睛,帶著一顆封閉多年的心和一肚子的秘密,周拿起了屬於自己的結果。

烈火中周忠善看著子彈穿破自己殘破的身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這一生,遍體鱗傷,狼狽不堪。

縱使璧宇雕欄,縱使一言生死,但終究彌補不了,改變不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從出生的時候就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掙不脫砍不破。

一抹淡淡的不甘,掩去了周忠善眼中最後的一絲光彩,在滾滾紅塵湮滅了身影,不留一絲痕跡。

然而,世事無常,景國,齊州,天豐郡,清泉山,山腰清泉啟蒙院。

院長,傻子又在樹上發呆了。

傻子還穿錯了衣服。

傻子總是自言自語。

那個,那個傻子總是看我…

一群稚童圍在一位老者身旁,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

一個老者站在一堆孩子中間,從袖口抓出一把紅色果實,微笑著哄走一堆孩子之後,來到院子裏的那顆大柳樹下。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少年。陳德天看著這個一來就顯得不同的稚子。他的眼神很平靜,雖然清澈可是卻並沒有孩童的天真稚嫩,難道我陳德天,垂暮之後還能得一弟子,傳我衣缽?這真是太好了,陳德天默默地想著。

想到這裏,便出聲道:“風毅,你不要甜果嗎?這可是我從院子裏的樹上剛摘的。”

“不用了,老師。我已經吃過了,在你午睡的時候。”微微笑,孩童像一隻袋熊一樣溜下樹。

“老師,快上課吧,我還要早早回家呢。”鍾聲響起,留下一句短促的句子,風毅溜進了小木亭,坐在了小榻子上。

一老一少,對話就像多年的朋友,而不像一對啟蒙班的老師跟稚童。

這段對話可以說每天都會進行,自從風毅剛到陳家村蒙學的時候,這個有意思的小家夥,就引起了這個啟蒙院的院長,兩星種植師陳德天的注意。

一般的小孩子眼裏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複雜的感情,如果這種眼神出現在一個中年人的眼中,人們可能會哀歎,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是出現在一個七歲的稚童身上,這就令人驚奇了。

這一點也令周忠善,不,現在叫風毅,無限鬱悶,因為開學那天是周忠善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雖然周忠善曆經大風大浪,但是還是有那麼一段時間的心神失守。

對世界的認知的越全麵,有的時候可能也會成為思想的枷鎖,麵對無法解釋的事情,震驚也會比普通人大得多。作為站在世界頂端的那一小撮人,周忠善可以說徹底的迷茫了。

當睜開眼的半分鍾,周忠善就斷定,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並且也很快的發現,可能連時空也發生了不可知的變換。特別是在發現自己不再是一個,滿臉滄桑的大叔的時候。那一瞬的變化,可以說比麵對死亡的時候的衝擊,來的都要大。但是衝擊之後的喜悅也是無法掩蓋的,既然手裏的牌還沒出完,那麼我這一局還得繼續打完。

“難道我這種人不該死嗎?”自嘲的一笑,周忠善不能說自己是個好人,幾十年來,通過各種的渠道,操縱利益集團,可以說周忠善,在國際的陰影之中,也是一個跺一跺腳,四方震動的人物。

從年少輕狂,從一隻穿梭於法律網眼中的小魚,成長到可以撕破漁網的大鱷,再到積重難返走向死亡。經曆了太多,不說一生無悔,但也是可以坦然麵對,自認看透生死,到頭來發現牌局並沒有結束,這種驚愕可以說讓周忠善不知所措,就像是回到了青年時代,第一次經感情的結束時的樣子。加上記憶的衝擊跟身體上的不適,可以說讓周忠善放下了防備,處在一種精神上的赤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