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寶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本想追上去再問個清楚,但一貫熟悉她脾氣的他,想了想又放棄上去追問的念頭,回過身,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醫院那雪白的牆壁上。
鮮血流淌。
金天寶卻渾然不覺,那一雙逐漸泛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躺在病床上的陳狗剩。
範小白在電梯即將關閉的時候,看到金天寶近乎歇斯底裏的一拳,心莫名的抽痛,她和金天寶有過三年的戀情,刻骨銘心。
隻可惜,他變了,變得範小白感覺有些陌生,陌生得有些可怕。
範小白默默的閉上眼睛,不去想他中午喝茶的時候與自己說過的那些話。直到電梯降到一樓,她才怔怔的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現在應該做的,是去集市買雞,給狗剩哥煲湯。
……
南京,秦淮。
陳浮雲和林詩韻牽手在青石板街道上漫步閑逛,直到陽光逐漸灼熱起來,陳浮雲偏過頭,笑著問她:“天氣浮熱,不如吃茶去?”
林詩韻眯起眼睛,瞅了瞅街邊那座看起來很有古韻的茶館,淺淺一笑道:“走吧。那邊好像還有說書人,咱們可以小坐一會,吃茶聽書。”
陳浮雲嘿嘿一笑,樂了樂,和林詩韻在一起的時候,貌似再如何粗俗的人都會自然而然的表露出一些閑情雅致來。
比如,剛才那句陳浮雲自己聽著都有點泛酸氣的半文半白的佛家禪語--不如吃茶去。
但是,身邊有林詩韻,這種泛酸的禪語中,透著的,似乎是一股小清新的小資調調,讓陳浮雲這大俗人樂此不彼,喜歡用酸溜溜的話來與她說話閑侃。
林詩韻倒也不惱,反而欣然接受他的酸氣兒,著實是助長了陳浮雲這犢子的歪風邪氣。
茶館內,陳浮雲和林詩韻尋摸了一個臨河靠窗的位置,點了一壺安溪鐵觀音,要了兩份蘇式甜點,一邊品茶,一邊聽說書先生字正腔圓的說著評書--楊家將。
陳浮雲和林詩韻來得正巧,說書先生剛好講到家喻戶曉耳聞能詳的穆桂英掛帥的那段,這說書先生年過半百,鬢發微白,精神抖數,腔調之間,透著股金陵評書特有的風範兒,委實高明,雖是茶館,底下的聽眾卻不高呼叫好,而是細細傾聽,偶爾聽到妙絕處,這才有人一齊鼓起掌來。
“陳浮雲,你說,這穆桂英掛帥出征,是因為和楊宗保之間的愛情嗎?”林詩韻忽然問道。
“有愛情的因素,但除了單純的男女之情,應該還有責任和擔當在裏麵吧。”陳浮雲抿了口茶水,若有所思道。
“如果楊宗保能活著,就好了。”林詩韻幽幽的說道。
“林小妞,看不出來,你也有這麼感傷的時候嘛。你不會是楊家將的忠實粉絲吧?”陳浮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著打趣道。
“我小時候,爸爸有空陪我時,會給我講楊家將的故事,我呢,就總纏著他一遍又一遍的給我講穆桂英掛帥。”林詩韻道。
“你的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陳浮雲試探性的問道。
“錚錚鐵骨,氣吞萬裏如虎。”林詩韻不假思索的說道。
“軍人?”
“以前是。”
“那現在呢?”
“政客。”
“我是不是問得有點多?”
“還好吧。”
“那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爸爸心目中的未來女婿應該是什麼樣類型的男生?”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爸爸說過,我們家缺一位上門女婿。”
“……”
聽到林詩韻提上門女婿四個字,陳浮雲當即啞然,埋頭喝茶,搞出一副不諳世事的態度,這種近乎”裝死“的模樣,逗得林詩韻掩口輕笑。
“咦,你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位屌絲嗎?”
陳浮雲正喝著茶,忽然身後蹦出個女人,咋咋呼呼往他肩膀上一拍,大驚小怪的出聲道。
陳浮雲頭一扭,噗的一聲,喝進嘴裏的茶忍不住噴了身後少女一身。
很是抱歉的瞅了她一眼,陳浮雲一臉無奈,似乎替這個被自己的茶水噴了一臉之後,越發顯得“毀容不倦”的少女感到由衷的“蛋疼”。
因為這少女沒有蛋,疼不起來。
“屌絲,你他娘的肯定是故意的!”
“啪!”
被陳浮雲噴了一臉,少女表情呆滯了一瞬,旋即手掌一揚,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陳浮雲臉上。
陳浮雲不避不閃,脆生生的接了她一巴掌。
鮮紅的五指印,頃刻間將陳浮雲的半個臉渲染出猩紅一片。
這一巴掌打得聲音極響,再加上這女人剛才發出的聲音就像是有人當眾要幹她似得尖銳,當即引得全茶館的人都紛紛側目。
“你這屌絲,為什麼連躲都不躲?”這個少女怔怔的收回了手,望著陳浮雲臉上的掌印,有些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