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估摸著差不多十一點,大廳的客人都走完了。小姨低著頭專注的擦著就近桌子上的轉盤。我左顧右盼不知何時才能等到小姨的下班,她仿佛獨自沉寂在孤獨的時光裏。
而我什麼都不知所雲時,一切又自然而然的透著微小甚微的懵懂,它蹊蹺的,迅速地一天一天改變著我的想象思維與實踐感官。在常人無法理解與無暇顧及時,我似乎一夜長大,變得敏銳,變得分辨善妒虛榮,不憤內涵。它如一把無懼驚濤駭浪的鑰匙,在一無所知初出茅廬間,開啟了一道連自己都會嘲笑的猥瑣之門!它束縛著我,灌輸者我。它全數剝奪了原本屬於繾綣靈魂的天真無邪與不凋零的純潔。
整整一個晚上,我都想著玻璃內與外的情景,那夜幕,那人流熙攘。那路燈耀人眼目,閃爍焦慮的光。那些穿著蠢蠢欲奢,光鮮亮麗,流露著華美高貴氣概的人們沿著門廳進進出出的時候,聊一些關乎名聲慰藉虛榮心的話題。那放肆地鄙視的話語無形中枷鎖在無色無味的空氣中。那挑逗、調侃在酒精的輔助下,隔著好幾張桌子強有力的激起一層不符合身份的公憤。那雜亂的地麵與安靜的牆壁在燈火燦明間惹人迷惘。
我回頭雙眼掃了一下小姨那邊,她看上去很顯眼,很有柔美感。這是對一個表情時常嚴肅的人而言無疑是鐐手鐐腳的。這裏時常食客爆滿,人流聚集,嘈雜遝亂,喧嘩沸騰。她依舊披的一副處事不驚,吞聲重負的憂鬱色調。
“你叫佳佳?”百無聊賴時聽到了這個聲音,我抬起頭。
“嗯。”我點了點頭。
“那是你的小姨?”他用下巴指了指小姨。
“嗯。”我開心的望著他。
“你明天還來嗎?我帶你去玩!”他雙手插著口袋,語氣使人格外舒服愜意。
“真的?”我睜大眼睛。
“不知道,她讓不讓我帶你去,她反對的話,那隻有放棄了。”他的聲音很低,蘊藏著實質的無奈。
“高經理,還沒下班呢?”陳思思連蹦帶跳的從樓梯口走的我們跟前,問道。
“要下了,你怎麼還沒回去?樓上誰值班?”他泰然的問,神情細膩,態度和藹。給人的映象他的確是受了良好的教養,他的極大魅力來自於對任何人的不卑不亢。
陳思思莞爾一笑,“我啊,那我回宿舍了。”她高興的說。
“小姨。”我隨意插了一句。他倆的頭齊刷刷的轉向身後。換好衣服的小姨無視他們的眼神,直徑走過來優雅的拉起了我的手。“回家了。”暗淡素淨的聲音分外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