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聽是要問責了,趕忙解釋道:“大人您不是說排場要足夠大麼,小的記得去年七夕縣官大人出行的時候,便是這樣……”
所以你就依樣畫葫蘆,給本官來這麼一套?賈大觀氣得捶腿:“你們呐,都不動腦子……辦事不機靈,說話也沒有分寸,你們縣尊怎麼教的下屬?”
差役連連道息怒,被賈大觀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數落。“息什麼怒,你是要氣死本官呀……趕緊把燈籠滅了呀!真是大白天打燈籠,白搭啊……再大的排場都不頂用。”
田裏忙著春播的百姓雙腿沾滿泥濘,抬手擦去淋漓汗水,笑嗬嗬看著長長的隊伍行向苟家。
毛家的三個男孩子坐在田埂上整理雜草,遠遠的瞧見彩旗翻滾的隊列魚貫進了兩道竹林道,紛紛跳起來。
毛爹順手撿了一塊帶綠草的軟土丟過來,喝道:“趕緊幹活,不然中午沒飯吃!”
大毛挪到兩個弟弟麵前,悄悄打手勢讓兩人先走,自己乖乖坐在田埂上。
毛爹忙碌間回頭不見二毛三毛,手腳不停忙問:“弟弟們呢?”
大毛做事也勤快,回道:“他倆肚子疼,蹲廁去了。”
“懶人懶馬屎尿多……”毛爹複又埋頭幹活,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在褐色的土地裏。
大毛一邊做事一邊注意著毛爹的動向,等毛爹幹活到了兩耳不聞外事時,他突然捂著肚子眉頭緊皺:“爹,我肚子也疼……我一會兒回來啊……”
毛爹彎腰的身影幾乎要貼到地裏,沒理會大毛。
“孩子喲,每一個叫人省心的……還是閨女好啊,貼心……”
大毛趕到的時候,二毛三毛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裳。
“哥,你怎麼才來,縣官大人都進去了。”
三毛不講話,拉著大哥和二哥繞到苟家的房子後麵。這種老式的屋子後一般都會開一扇窗,隻是不常打開而已。
果不其然,苟代如今住的那間屋子正好開著窗戶。三毛自豪的揚了下巴,怎樣?
大毛豎大拇指,戳了一下二毛:“你學學三弟,平時不要總咋咋呼呼的。”
二毛不耐煩的道聲知道啦,率先從窗戶口爬進屋內。大毛和三毛緊隨其後,一點聲響也沒弄出來。
賈大觀撚著胡須眯眼端坐,青色官服在光線不大明亮的屋內多出幾分暗沉。
苟布盛戰戰兢兢站在他麵前,顯得十分矮小,不知是因為賈大觀的官威過於顯赫,還是因為心裏有鬼。“大人……大駕光臨,不知為何事?”
“沒事本官就不能到你這裏坐坐,嗯?”賈大觀環視一周屋內的情況,橫梁下結了蛛網,壁上掛著幾副積滿灰塵的裁衣剪子。
當他的視線定格到牆角摞成一摞的酒瓶子,方臉瞬間一黑,怪不得這屋子裏總有一股子酒味。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苟布盛連連道,目光時不時看兒子和女兒。
“這是令公子和令愛?”賈大觀說著走向苟代,聽說季攸寧為救他懷中的女娃娃受了重傷,差點破了相。
苟布盛許久沒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奉承的話忘得七七八八,低聲道:“哪是什麼公子令愛啊,就是兩個屁孩子。”
賈大觀笑眯眯去抱芽芽,小孩子柔軟的肢體像白雲,輕飄飄又給人歡喜的感覺。“這娃娃相貌好,可惜……”
苟代帶著幾分防備,雙臂微微彎曲,全部的注意都在芽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