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才醒來。
白天下過雨，晚上的夜風有些微涼，透過窗戶吹過來。
“思玖，你又忘記關窗了，小姐身子還虛。”
“啊，忘了忘了，這就去。”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一點也沒變。”
慕容若素被這涼風吹醒，這般涼爽，讓她不自覺縮了一下身子。
“小姐您醒了！”
“嗯。”若素抿了抿幹了的嘴唇，思瑤便去端水來。
慕容若素想了想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那思玖聽到說小姐醒了，就瘋瘋癲癲得跑過來，說道：
“小姐，告訴你一件大喜事兒！”
“說吧。”慕容若素皺了皺眉。
“皇上賜婚了！哎喲！”
這時端著一杯水的思瑤過來，捏了一下她的手臂。慕容若素聽這話心下一驚。
賜婚，莫非皇上還能給她和慕容陌宮賜婚？是慕容陌宮向皇上請求的還是怎麼回事。可是，再怎麼說，皇上心裏應該是明白，他們不能在一起的。可是……莫非會是別人？
“怎麼回事兒？”
思瑤坐到床邊，思玖幫忙扶著若素坐起來。
“那天在蓮花池邊發現小姐之後，就有宮裏的人來傳話，說是二皇子扶溢看了那日小姐的《梨花落》，喜歡得不得了，於是主動向皇上請求賜婚，聘禮已經送到了府上，得占卜得下月十五是難得的接親的吉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思瑤立馬放下水杯給若素拍拍背。沒想到曆來很鎮定的主子，在這婚姻大事上還是逃不了和平常人一樣。
慕容若素閉著眼睛仔細想，都沒有想到那天有過扶溢來的消息，雖然他們都相互不認識，但是至少……她沒辦法集中精力想這件事情，腦子裏不斷被那個抱著黑貓逃跑的奇怪的夢打擾。
“咳咳，你們聽錯沒？”
“哪敢聽錯啊，皇上聽說小姐身體微恙，都派宮中的太醫親自來診呢，老夫人還叫咱素水閣的人這段日子好生伺候著小姐，千萬不敢出什麼意外，不然免不了重罰啊。”
她沒想到從噩夢中醒來竟然能聽到這樣一個勁爆的消息。她拉了拉被子，然後躲進被窩裏，翻身麵像牆壁。
皇上說的話還能改麼？
思瑤和思玖都沒再說話。
“去叫陌宮哥哥來吧，他應該也知道了。”
“諾。”
或許有些事情並不是想象中那麼順利，也並不會像想象中那麼嚴重，也不會像想象中那麼美好。她以為賜婚這種事情他若是知道，一定會等著她醒，然後告訴她他會帶著她走。
但是結果卻是，思瑤吩咐人去xx閣找陌宮，回來的人卻說，大公子在宮中至今未回。她再去問父親和祖母，他們說的是陌宮不願意回來。
已經是別人的人了所以都不想見一麵了麼？或許說好不容易盼到這一天，好不容易不用忍受她的尖酸刻薄了？
他早盼著這一天了吧，就算說分開，他也不想擔著傷害她的罪名。
這時的他還能讓人覺得，他很悲傷。
或許，他真的很悲傷。
就像她一樣。
“六妹，都已經是被賜婚的人還天天要往外麵跑，讓你將來的夫君知道了，可會嫌棄你的。”陌羽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
“他要是知道了，你們都得遭殃。”她笑得有些違心。
“我們，關我們什麼事情啊。”
“我這等裝扮，除了你們知道是我，還會有別人？”
“好吧好吧，說不贏你。”慕容陌決笑著擺擺手，“你說先去哪兒吧。”
“酒店的飯菜和府上差不多，集市也沒什麼想買的，”若素一副思考的模樣，“而且以後能出來的日子不多了，要麼……我們去歌舞坊吧！”
“窯子！？”
“別說那麼難聽嘛，”慕容若素抬頭看了看天空，“想我這輩子就去過一次歌舞坊，還是小時候誤打誤撞，雖說最後還是做了好事……對了，我記得那個地方叫什麼來著，叫什麼，什麼春香樓，如今不知還在不在啊。”
“春雪樓是公娼，自然還在。”陌羽笑著答道。心想著他可是有事沒事就去聽小曲的。
春雪樓是官方指定的轉供官家弟子玩樂的場所，說白點也就是公娼。裏麵的女子大多數是宮中退下的宮女，或者是一些落魄官員的女兒。其族譜都是通過一一審查，以確保賓客的安全。
由於是公娼，接待的都是達官貴族，春雪樓的收入也是不少的。除去上繳朝廷的稅之外，剩下的也是其他歌舞坊的好幾倍。承辦的人目光看得長遠，賺到的錢並不是自己花掉，而是選擇提高女子們的素質。再加上能進春雪樓的女人本就資質比一般女子高，所以這裏邊的姑娘可謂是個個上品，是個男人都會讓人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