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曲盡。
“六妹。”坐在琴前麵的慕容陌羽站起來，叫了一聲若素，還是那樣孩子氣的聲音。
慕容若素抬頭望向他，應了一聲。那紫衣女子走過來，停在慕容若素身邊，坐下。
“為何前幾日道是要來學習琴技，卻未來？”
“身體不舒服。”
“女子應是善琴善舞。慕容府五位公子，皆以音律名，然而真正懂得音律的，卻隻有陌羽一人。公子們都是男人，不學也罷，但小姐是女子，學琴，是為了能擔起這家族的名分。”
這話中之意慕容若素不是沒有聽出來，隻是她剛想開口，就忘了要說什麼了。她似是了解自己這樣不適合學什麼。並且，她也不想要別人知道，她是這樣的。於是，她沒有答應，起身就走。
這時慕容陌羽跑過來抓著她的袖子，問道：
“六妹是不喜歡琴麼？”
若素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帶上思玖，就隻身回了仙露閣。
慕容陌羽撅起嘴站在那裏，皺著眉頭。紫衣女子起身來牽著慕容回琴邊，命他繼續彈琴。他低下眉眼，那神態，猶如他的娘親在世。他的娘親，怕是除了她，無人會更了解了。
這種思維斷斷續續的模式又持續了半年。這忽然有一早上，慕容若素忽然醒來，一改平時的常態，變得格外活潑，甚至到了頑皮的境地。
那天，所有人都被她嚇出了素水樓，她一邊笑著一邊把房間裏的東西砸了個遍，嘴裏還嚷著：
“就是要出去玩！”
老夫人被起得滿臉通紅，隻由得她砸。最後還是她的幾位哥哥把她給弄安靜了。
首先是慕容陌宮先進房子的，那時候他已經算是練過的人了。慕容陌徵、慕容陌決和他手上牽著一定要跟來的慕容陌羽跟在他身後。四人進去並無動靜，隻看到慕容若素的房門是關著的，在外麵喊了妹妹很久，都沒有動靜。慕容陌宮忍不住去推開門，就有一個不明物體掉下來。他一拳將那東西打到了另一邊，卻不想那是個裝了水的木盆。慕容若素看此場景，坐在髒亂不堪的床上捶著床哈哈大笑。
這三年多，慕容若素一直在喝當年經過那方士特意改造的帝女酒，每日清晨與頭一夜采的露珠相兌，每日一錢。有人問為何，老夫人隻說是小女身體不好，所以喝藥酒療養。再加上慕容若素本身的行為就有些與常人異常，所以慕容府上下都對這個小小姐是疼愛有加，更是不敢惹，生怕這孩子身體會出什麼問題，可沒想到今早上這小妮子竟是這麼頑劣。
“六妹不乖就會傻笑！還欺負陌宮哥哥！要叫奶奶罰你！”
慕容陌羽跑到陌決跟前去說的，說完之後又躲回了陌決身後。
“哈哈，本少爺還說這妹妹是怎麼個樣子，原來是這麼個傻兒樣。”算作是五兄弟裏最頑劣的慕容陌徵也跟著一起喊，邊喊還邊笑，“這會兒把陌宮哥哥也弄成個傻樣，真是個禍害。”
聽到這兒，慕容若素停止了笑，她跳下床，然後走到陌徵身邊，瞪著他。陌徵被她瞪得退了幾步。可慕容若素不饒人，她跳起來就是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慕容陌徵頭上打了一巴掌，疼得慕容陌徵哇哇叫。
慕容陌徵從小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府上沒人敢惹他，這會兒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妹妹莫名其妙得打了一下，還得了？其他三個人都呆呆地看著他，到他抬起右手就往慕容若素臉上抓了四條血痕後，才反應過來。慕容陌決一把拉住他將要繼續打慕容若素的手。
“你怎麼能欺負六妹呢？！”
“是他先打我的！”慕容陌徵一副很生氣又很委屈的表情，眼眶裏含著要留下來的眼淚。和慕容陌徵不同，慕容若素倒是沒有一滴眼淚的樣子，她隻是狠狠得瞪著他，像是兩人結了很大仇一樣。趁著陌徵被陌決抓著手，也過去朝他臉上抓了四條血痕。慕容陌羽被這忽然的爭吵嚇得哇哇大哭，慕容陌宮介於身上被淋濕，沒有抱起他，隻是一隻手牽著，另一隻手抓住慕容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