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悄然的降臨,已經可以模糊的看到士卒們攀爬的身影。全琮心中稍稍一鬆,現在離成功又近了一步,隻要幾萬將士攀上城牆,城裏的幾千蜀兵就會被淹沒在我大吳的人潮之中。
身邊的親兵手指著遠方突然興奮的喊叫起來:“將軍,我大吳的戰船前來接應了。”
全琮的表情是明顯一愣,不可能。懷安在下遊,狂暴的江水蜂擁而下決定了現在咱們的戰船是無法逆流而上的,大吳戰船前來接應隻有等到這一波洪峰過後才可以。
眼前飄來了戰船也是事實,在曙光的映射下露出錚錚獠牙。全琮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江水肆虐下還會有戰船出來迎敵。仔細看去果然不假,戰船上飄揚的旗幟很熟悉,跟安廣城上飄揚的旗幟一模一樣。
嗯,不對,這些不是戰船是商船。久經戰陣的全琮第一眼就看出來船的形製,這種船體寬大吃水不深的笨重家夥專門為拉人載貨而生,十分不利於轉向和作戰。
在大吳建製水軍麵前,這支船隊不夠塞牙縫的。不過現階段,大吳座下全是筏子,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鳴金後撤,快------”全琮發出了撤退的將令。
丁銳手中的令旗也揮動了幾下,一瞬間五十條商船升起了風帆。漁夫老伯今天算是過癮了,剛才山穀裏放火沒撈著目睹,現在駕著大船撞木筏子卻是親身經曆。
商船所到之處所向披靡,正在練習攀岩的大吳將士覺得稍微有點懵。開著戰船衝撞敵軍好像是咱們的拿手好戲,今天戰場上怎麼本末倒置了呢。
大商船雖然笨重,但這一點現在卻成了優勢。堆積在城下的各類筏子紛紛趕到招架不住,正好主將全琮敲響了金屬的聲音。
跌跌撞撞的,吳軍的筏子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安廣,各顯神通的向著主將方位靠攏。
竹筏上的士卒很可憐,蜀漢的大船在風帆的推動下,速度是咱們竹筏子的數倍,要是被這個身寬體胖的大家夥撞上了,一筏子的人就全部變成了真正的水軍。
最可憐的不是這些,是那些順著繩索向上爬但隻爬了一半的士卒,上麵有獠牙大張的蜀兵刀砍槍刺,下邊的竹筏又不知所蹤,就這樣吊在半空中仰天長嘯,不時的有人撒開雙手掉進水中,如今要想回歸本陣不來個武裝泅渡是不行了。
望著遠遁的江東士卒,丁銳揮手製止了興奮的眾人。全琮已經安全的到達山腳,即將棄筏子登岸,尾隨在他身後的江東士卒少說也有兩三萬,咱們這一兩千人到了陸地上一定討不了好。
大雨已經停歇了,泛濫的江水在兩三天內便會退去。丁銳知道這一戰雖然擊敗了全琮,也打通了與昌平之間的通道,但是與江東軍隊之間的實力對比並沒有發生根本的改變。
但是這一戰至少為蜀漢的大軍爭取了幾天的時間,利於士載將軍從容的布置,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整修受損的防禦,做到有備無患。
全琮此時是灰溜溜的,扒開江岸水淹安廣是自己設計的方略,到頭來卻是為西蜀做了嫁衣,被他們利用的淋漓盡致。大軍的輜重丟失了大半,現在隻好回到平山暫作休整,恢複恢複元氣再戰。
平山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東吳的敗軍進駐之後才稍稍有了些生氣。全琮一邊收攬敗軍,一邊安排全寄回陰平,抓緊時間押送糧草前來,平山縣城裏除了尚存的兩日口糧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果腹了。
全寄急忙應諾一聲,轉身就想離去,一名乞丐連滾帶爬的跌了進來,驚慌失措的高呼道:“將軍,大事不好,西蜀鄧艾夜襲陰平,縣令張珂打開城門棄城而逃。末將無能,未能抵擋住鄧艾大軍的攻擊,陰平縣城已經被西蜀占據。”
全琮一下子站了起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這個乞丐不是別人,就是自己留守在陰平的統兵將領,現在他一身破爛的跑了回來,陰平的歸屬問題不需要討論了。
一把抓起來乞丐,全寄惡狠狠的喝道:“你要是敢謊報軍情,我就一刀砍了你。”
乞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出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琮呆立在當場,腦子裏一片的混亂。
陰平,那可是整個大軍的大本營,所有的裝備物資都在那個地方,自己留下了三千大軍協助防守,城高牆厚的陰平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