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在做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她站在一座荒蕪城池的城牆頭上,眼前觸目都是無際的黃沙。唯有城門處開著一樹桃花,盡態極妍,叫人忍不住邁步就要過去,卻在一瞬間踩空,整個人如同一隻無翅之鳥驟然跌落。
“啊——”
“娘娘,娘娘。”
顧蓁茫茫然睜開雙眼,望著正焦急看著自己的木槿,忽然愣了一下:“怎麼了?”
“娘娘恐怕是魘到了,”木槿為她舒胸順氣道:“娘娘睡了許久,小林太醫過來開了安神湯正在爐子上溫熱著呢,奴婢端過來給娘娘喝吧。”
顧蓁點了點頭,見木槿轉身出去,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是在踏踏實實的在床上的,並非是在那巍巍黃沙城牆上。
她半坐起身喝下了那碗安神湯,任由溫熱的藥流淌到胃裏給四肢傳遞了一點微弱的力度才靠在床上吩咐木槿道:“你把窗戶支起來,本宮想透透氣。”
外頭永熹堂前的那兩棵桃樹已經落盡了花朵,隻剩下枝幹和翠綠的葉子,上麵結出了幾顆綠色的果子,隻是時間尚早還是酸澀不能入口。
顧蓁想起最後蘇循和自己說的那一句:“阿蓁,我來晚了。”不知道為何喉嚨酸澀,隱隱約約似乎聽明白了蘇循的意思。是不是在說那個時候他就應該這樣去為自己奪取榮光,親自去告訴所有人想要將她聘為新娘。正因為他晚了一步,從此一生都錯開了。
最後一句阿蓁,她聽的分明。
肝腸寸斷。
顧蓁神色慵懶卻見清水慌慌張張進屋似乎是哭過的樣子,便追問道:“怎麼了?”
她如今已經是主位娘娘,僅在邵昭媛之下,又身負皇寵。清水是她的掌事宮女,走在外麵的時候誰不會給三分薄麵,何以會有這種神情,別是在薑後或者是邵昭媛那裏吃了虧。
清水搖了搖頭不肯說。
顧蓁見狀更是著急:“莫不是宮外傳來些什麼消息,你家裏有些什麼事?本宮自然會和皇後娘娘稟明,讓你暫且回家探望。”
清水搖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忽然雙膝一跪道:“娘娘,鳳安宮給蘇世子賜婚了。”
顧蓁身型一晃,隻覺得晴天霹靂,忽然想起來木槿就在一側連忙看向木槿。木槿卻是修成了人精,見清水哭成這樣恐怕是清水早早對蘇世子暗生情愫的緣故,於是識趣道:“娘娘與清水說話吧,奴婢下去看看之前尚食局送來的東西。”
顧蓁眼見著清水哭成這樣,怒斥一聲道:“哭成這樣子做什麼,傳出去了還叫你我怎麼做人!”
她雖然口中斥責,但是仍然忍不住露出一絲慘笑道:“你可知道是哪個府上的千金。”
清水咬牙道:“正是當時說要指給蘇世子的那位穆家小姐,自從春日宴回去之後便放出話來非蘇世子不嫁,果然幾次有人上門提親都被她給拒了,便也無人上去討這個沒臉。竟然是不嫁給蘇世子,她這一輩子就是要不成了。這次蘇世子回來,穆家夫人特意去求了太後娘娘,於是太後娘娘這便下了旨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