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薑後從記憶裏麵死拉硬拽出來的,說是靠不靠譜連她自己也不確定。蕭屹卻興致勃勃比較了一二道:“難得皇後不看重家世,這封家雖然說是郡公但也隻是一富貴人家罷了,這封雲若是真如皇後所說也算是一個良配。這駙馬用不著什麼爵位出身,隻要是對瑤光好知道忠心不二那最難得,隻是……”
薑後見蕭屹越說越高興,生怕他一個忍不住就直接今天把瑤光和這個封雲的親事拍板定下了,忽然聽見他說了個隻是才能稍微鬆了口氣,接著聽蕭屹道:“如今北齊不能安生兩日,朕也沒有空照顧瑤光這邊。然而她未來是要做公主的,還是看一看時局再說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縱使是薑後也像是隱隱約約聽出了一點恐怖的意味,似乎是蕭屹現在不願意將瑤光的親事定下來就是要等著萬一哪一日北齊需要和談,送過去一位公主和親豈不是正好?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若是旁的女子哭哭啼啼不肯去,她必然也要搬出一堆家國大義出來,可是輪到了自己女兒身上卻讓她立刻慌了手腳。
薑後狀似懵懂道:“這人選臣妾還得去回去看一看才成,總不能貿然給瑤光定下來。可是瑤光到底年紀不小了,臣妾嫁給陛下的時候也是及笄之年十五年華,若是總留著她難免叫她虛度年華。早點和駙馬培養感情,總好過駙馬有了房裏人之後好許久。”
蕭屹沒有想過薑後心裏麵會有這種警惕,今年北齊的事情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心血,連鳳安宮也隻能派孫保來常去看看,要麼就是囑咐薛羽在太後麵前盡孝。最開始顧蓁也能常去,現在月份大了卻不能夠了。他沒有一次像此時這樣覺得自己的皇位這樣的不安穩,對自己的號召力這樣沒有信心。
他不僅僅要應對著北齊的挑釁和圖謀,還要在朝堂上應付著麵前這個女子的父親和族人帶著一群自以為是的大臣興風作浪。甚至在某一個時間段裏,他隻想在燭光下坐在羣祥殿裏看著大殿之中掛著的南陳疆域圖幾次舉起酒壺,最終還是放下了。
逃避的隻是懦夫。
他不想做一個懦夫,所以隻能硬著頭皮一點一點的拔除異己,穩定政治。
他輕輕笑了一下道:“皇後思慮周全,就這麼辦吧。”
薑後敲定了這件事便趕緊起身告退,怕過了一會蕭屹若是改了主意就不好了。蕭屹也不留著她,目送她前腳離開羣祥殿的一刹那,那跟在她身後的雀紋忽然站住了腳步衝著他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依舊是在他來不及反應之前,她低下頭像是從來沒有抬過頭一樣離開了。
蕭屹吩咐孫保來道:“查一查皇後身邊的宮女到底是什麼來頭,有什麼心思?”
孫保來不知道蕭屹差這個是為了什麼,但仍舊認真道:“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