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自己沒聽到，想說自己不明白，最後終於明白過來薑美人的目光中帶著的一層東西，這才求繞道：“奴婢既然已經跟了美人，就一輩子都是美人的奴婢，隻忠於美人您！”
說完這句話，她連著磕了幾個響頭道：“奴婢必定誓死追隨美人。”
要現在不誓死，恐怕就要死了。
薑美人的目光還帶著猶豫和懷疑，但到底她還不曾在宮廷中曆練出殺伐決斷的本事，喘了一口氣嚇得巧珠又是一個哆嗦，這才淡淡道：“行了，你起來吧。”
“謝美人！”巧珠這才哆哆嗦嗦站起來，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已經被抽走了。
薑美人低聲道：“既然你說你忠於我，那我問你幾件事，你若是能如實回答我——”
巧珠舉起手指指向天空發誓道：“奴婢必定知無不言，以實相告！”
薑美人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且說來，瑤光帝姬和端睿親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巧珠愣了一下，低聲道：“奴婢原本隻是宮中的二等宮女，不常在皇後娘娘跟前貼身伺候，許久事情都不太知道……”說到這裏她見薑美人的神情有些不對，連忙補充道：“可是許更衣和端睿親王出事的時候瑤光帝姬確實常來往鳳章宮，現在倒是不大來了。”
這話並沒有消除薑美人的警惕心，而是更實打實的告訴她如果當日如許更衣權勢幾乎可以與薑後不相上下仍然會墮入深淵，那麼自己有什麼資格能夠比許更衣活下來的機會更大呢！甚至連自己的家族都會樂見於自己的死去成全他們的榮光。
她想到自己不禁想起自己的父親母親可知道了這些事情，或者是薑太師已經對他們許諾了什麼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將自己貢獻出來作為一個工具？她遍體冰涼，眼前父親的和藹母親的擔憂還有兄長的安慰的臉一圈圈的在眼前浮現著變換著，她隻想問一問，在這件賣賣裏她們都得到了多少，而自己究竟有多少價值。
巧珠見她神色不對，連忙扶住她低聲喚道：“美人？”
薑美人擺擺手道：“無妨，咱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巧珠扶著她仍然見她有些踉蹌，問道：“美人，要不我叫人去傳肩輿過來吧。”
薑美人擺了擺手，看著著花草樹木都生機勃勃，隻有自己注定是一個死局。可是沒有人會想心甘情願地死，她抓著巧珠的手過分用力令巧珠的皮膚浮現出一道道可怖的紅腫卻自身毫無所覺。
瑤光帝姬，瑤光帝姬。
她心裏念叨著，不禁想起來蕭屹那一聲冰冷的“不留”和每一次侍寢之後都會被人看著灌下去的湯藥，是不是陛下也早就知道了薑家的打算呢？
瑤光帝姬，瑤光帝姬。
她想，瑤光帝姬，沒有了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