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0章 八十八返雲州(1 / 1)

五月十五日清晨,我竟沒有按時醒來,還是雅魚把我從睡夢中叫醒。

“翡兒姐姐,該起身了,我們今日還要趕到雲州去呢。”

我將意識從遙遠的夢境深處收攏,因為昨日玉瑾成親的原因,喝了些酒,頭劇烈得疼痛著,喉嚨也幹得很。我坐起身,咳嗽不止。雅魚見我一副宿醉的模樣,便為我倒了杯茶,嗔道:“不能喝酒就別喝,你瞧,現在受罪的還不是你。”

我接過她遞來的茶杯,一飲而盡,嗓子舒服了些,笑道:“還不是高興麼。”

雅魚撇撇嘴,自端了茶杯放回原處,收拾起屋子,我也開始穿衣裳。隻聽她又道:“我聽人家說,去雲州的路程要兩日呢,我們急著趕路,隻能坐船了。即便走水路,今日還不一定能到呢!”

我邊係腰帶,邊回憶起數月前自己落魄地來到雲州,的確用了近兩日的時間。若明日才到雲州,豈不是來不及,便問雅魚:“明日花魁大賽開賽,不知是怎麼個形式?總不至於明日便開始比試吧。”

“若是明日就開始比試,那我還不急死了!”雅魚笑著打開紅木櫃子,收拾衣裳,“聽樓主說,明日是個什麼儀式,宮裏也會來人出席。”

“宮裏?”我一驚。

“是啊,要說這皇宮也許多年不曾要求花魁入宮了,今年倒奇怪。要我說呀,皇上這麼多年來勵精圖治,如今我們梁國也算四海升平,他定然是動了凡心!”

我忙說:“這話叫別人聽見了,可怎麼得了!況且,現在可不是什麼太平盛世,我們的邊境仍在和齊國打仗不是麼?一山難容二虎,總有一天,要分個勝負。”

雅魚卻淡淡道:“我可沒什麼憂國憂民的胸襟,打仗的男人的事,與我們女人無關。女人的命運,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打仗固然是為人所痛恨的事,可即便是太平盛世,女人的命運也未見得好到哪裏。隻是雅魚的理論,我雖不能讚同,卻也無法反駁。看她著急收拾東西的模樣,我也不再多言,自洗漱去了。

衣裳細軟是提前收拾好的,又檢點一番,便可以出門。

邵金花帶了我與雅魚,初桃,以及另兩個姑娘,鄔師傅與孫嬤嬤留下看樓。淵一閣不似天水樓那般,得力的人很多,我們一走,隻怕生意會受到不小的影響。這樣想來,淵一閣裏裏外外,幾乎都是邵金花在操持,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屬不易。

我、邵金花與初桃坐了一隻船,雅魚和另兩個姑娘坐了另一隻。夏日已至,每一日錢塘江兩岸的風景都有新的變化,新的溫度,新的生機。我默默望著船外的景色,心情頗有些複雜。

“翡兒,我已經將宋公子作為你的保護人,報上官府了。”

邵金花不動聲色的語氣,將我的思緒拉回,我默默點頭,不知該說什麼。

她見我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論理,我是不該問的,隻是……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前幾日見他,他也是一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我一怔,自然不是存心隱瞞邵金花,隻是他的身世,我這樣隨隨便便說給別人,合適麼?於是決心暫時隱瞞,淡淡一笑,搖搖頭。

“要說你們年輕人,鬧點別扭,也是有的。”邵金花的眸子仿佛洞察一切,了然地笑了,“隻是我話說在前頭,此次花魁大賽,與往屆略有不同。聽聞宮裏有人已經到雲州了。雖說宮裏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要求花魁入宮,可這世間的事也難說,保不齊今年,就改了。”

我低頭拽著手帕,囁嚅道:“我想入宮。”

邵金花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正酣睡的初桃,壓低了聲音道:“翡兒,你可不能胡來。”

“我胡來?我怎麼胡來?”我輕蔑地一笑,笑我自己,“且不說我奪魁有多難,就算我入了宮,又能如何?殺了皇帝麼?那我豈不是遂了那個人的心意?”

“那你入宮做什麼?”邵金花有些急了。

我凝視著她,麵無表情地回答:“為了證明,她做不到的,我能做到。沒有她,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邵金花無奈地歎氣道:“你這想法也太幼稚了,你以為你報複了她,你就會好過麼?”

會。

我在心裏說。

至少我曾承受的痛苦,要分擔一半給她。

一路再無言。

如今既到了夏日,水流也漲起來,船行得很快。夜半時分,我們便抵達了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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