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並不想學文,我隻是為了逃避陳昱。不理智的人通常都會選擇用逃避的方式來解決自己無法應對的事,而我就是這樣一個不理智的人。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過的非常淒慘,既消極又沒有自信。我將這一切都歸於陳昱,然後便為自己的不求上進找了一個看似很好的理由開脫。對於戀愛,我也一下子失了興趣。覺得愛情太殘忍,一點都不像書中寫的那樣。隻是我忘記了,自己也是個美麗的姑娘,陳昱不喜歡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會欣賞。

既是文科班,自然女生會遠遠多過男生,而我所在的班中更是不乏美女。

由於我在一班,所以每次跑操時總是排在最前麵。每當我們一行女生經過仍站在那兒排隊的理科班男生時,總有人瘋狂的朝我們的隊列吹口哨歡呼。不知是幸與不幸,我竟然也被評為文科班的五姬,五個最好看的女生之一。

陳昱曾經說過,通常長的好看的女生會有種天生的優越感,她們可以侍美行凶,不用付出任何就可以讓男生為她們做各種各樣的事,比如打個水啊,抄下筆記啊,買個東西啊等等。被使喚的男生因為得到女神的垂憐而感恩戴德,心甘情願地去做各種跑腿的事,而使喚對方的女生也能從中獲得強烈的滿足感與自我認同,這樣看來這真是件互惠互利值得發揚推廣的好事。隻是這樣的事我一件都沒有做過,因為我不想讓所有人都像陳昱那般看我,覺得我隻是一個膚淺而又自以為是的大小姐。不過事實證明,也隻有陳昱一個人那麼看我。

其實自從分科以來,我便經常收到來自不同男生寫的情書。其中一個叫李恪的,似乎是追求的最為猛烈的一個。

一次晚自習的課間,一群男生曾大聲調笑著擁到我們班門口衝著裏麵大喊:初嵐,李恪想你了。然後隻聽咣當一聲,那個叫李恪的男生便被其它幾個人無情地扔進了我們班的後門。

我當時並沒有回頭,不是因為我不想看看這個叫李恪的男生長什麼樣子,而是因為在這群高低不同的戲謔聲中,我似乎聽到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一個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但卻在記憶中愈發清晰的聲音,那是陳昱的聲音。

那個自己以前總是刻意追尋的身影,那個總是擔心一個不經意的拐角便會把對方跟丟的自己,都宛如一朵黑色的大麗花般清晰地綻放在腦海裏。花瓣綺麗,搖曳生姿,但卻釋放著一種不懷好意的氣息,想觸碰卻又害怕因此身陷囹圄。

這時候的我其實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陳昱了,就連在網上也沒有再跟他說過一句話。沒想到即使這樣,他的聲音,他的眼眸,他的背影,自己還都記得那麼清楚。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還喜歡著他,但我是真的不想跟他再又一絲一毫的牽扯,我們倆似乎天生八字不合,我隻要稍微靠近他一點就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隻是沒想到第二天這個家夥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我站在門口的走廊上吃蘋果,還沒啃下那最為誘惑的第一口,我便感覺到有人輕拍了下我的左肩。我猛地回頭,視線晃動中竟讓眼前的人有些看不清楚。

那是久違的麵孔,帶著久違的氣息和久違的笑容,從一段久遠的記憶中緩緩走來,身上仿佛還帶著沒有滌盡的塵埃。

我沒有發覺那顆還沒咬下的蘋果是怎樣從自己手中逃脫而又不自然地滑落,隻剩下右手仍兀自停在那兒毫不知情地圈著什麼。

陳昱笑著把滾到自己腳邊的蘋果撿起來,瞅了瞅上麵的一排牙印,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

我被他的笑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記憶裏他似乎從來沒有對我這麼笑過,但是此時此刻怔怔站在他麵前的我真的完全被他的笑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