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鉉雖然憂心戰後之事,但也知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傷者、撫恤陣亡將士,一切待回到鄞縣城再作計較。遂令眾人打掃戰場,掩埋猛虎族士兵的屍體。將傷者先行送回縣城,有功者登記造冊,然後率領眾軍押解著俘虜及陣亡者屍體返回鄞縣。
鄞縣百姓聽說擊潰了猛虎軍,無不歡欣鼓舞,都跟隨朱雋一起出城迎接朱鉉軍的歸來,許多世族和豪傑也夾雜在其間。朱鉉見朱雋親自出城相迎,忙下馬奔上前去與朱雋見禮。朱雋自是大加讚揚,朱鉉忙謙遜一番,請朱雋與眾人一起去張欒府上議事。
眾人坐定,朱鉉向朱雋彙報了此戰大概經過和最後的戰果,並推顏闕首功。顏闕方要推辭,朱雋微微一笑說:“猛虎軍不但人數比我們多一倍,而且凶悍勇猛。這次能大勝猛虎軍確實多虧了顏闕,臨危不亂而能屢出奇謀,應當記下首功。”
張欒等人也都勸說顏闕不要再推辭了,顏闕這才作罷,欣然領功。朱鉉又提及陣亡、受傷者撫恤。大家一致認為應以重金撫恤,朱鉉還提議建祠立碑紀念,並形成製度,今後凡陣亡者應由官府贍養其家中老幼,將其戰功敘述成文令其子女珍藏,免除十年賦稅、徭役和子孫學費。
諸事處理完畢,剩下最後一件大事,就是如何善後猛虎族,令騶搖能真心歸降。顏闕力主勸降,張欒、常奎等人則認為對方已不堪一戰,應馬上進軍北洺山,朱鉉之意是要長期封鎖猛虎族住地,逼其自己歸降。正在爭論之時,朱鉉突然身體向後一倒,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眾人大驚,忙上前去查看。朱鉉乃是舊傷複發,傷口處滲出濃濃的鮮血,張欒抱起朱鉉就往寢室跑去,一番救治才安頓好朱鉉。
翌日清晨,朱鉉悠悠醒來,隻見顏闕和張欒陪在身邊,見他醒來張欒關切的上前問道:“如何了二弟?神醫一再叮囑不能操勞,我等都疏忽了。”朱鉉搖搖頭:“不怪大家,怨隻怨猛虎族來的突然,已無大礙了,我想這便回府休息。”
張欒攔住朱鉉:“現在你還不能動,再者王瑩有孕在身,我們沒敢告訴她,你這一回去豈不嚇著她!”朱鉉心想也是,隻得說:“那就有勞大哥了。”張欒卻埋怨朱鉉跟自己也客套。此時朱雋和鄺暉走了進來。原來,自從朱雋到了鄞縣,朱鉉擔心朱雋安危,就命鄺暉貼身保護他。
朱鉉看到朱雋眼中焦急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說:“讓義父擔心了,孩兒之過。”張欒募得一驚,沒有想到朱鉉竟會拜朱雋為義父,驚疑不定的看著朱鉉,朱鉉忙以手悄悄的扯住張欒的衣襟,見大家並未在意,遂說:“我還想休息一會,表兄陪我就好。”朱雋又慰問了幾句,帶顏闕、鄺暉出去了。
張欒見人都走了,一把甩開朱鉉扯著自己衣襟的手,瞪著朱鉉怒斥:“二弟,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認賊作父!”朱鉉輕歎:“何為賊?官軍將我們黃巾比做賊,我們也將漢庭視為罪人,大家不過是各為其主。”
張欒認為朱鉉狡辯:“賊不賊的,我不跟你爭。朱雋手上沾滿了太平道友的鮮血,你認他作義父,如何麵對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朱鉉低頭思忖了一會,突然伸手拔出張欒佩劍,塞到張欒手中:“大哥,我如此做乃是為了我等的大業,朱雋在朝中威望甚高,將來必可助我一臂之力。再者朱雋殺戮黃巾,乃是忠君報國,其人才智、品德常人難望項背,這樣的人我是真心佩服他。若不為天下蒼生計,我又何苦背此罵名,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