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忙擺手推辭不受,“我與主公乃是風雲際會,正所謂風從虎,雲從龍。我助主公成就大業;主公知遇沮授,使我得償平生夙願。主公橫掃天下之時,沮授情願隱居山野,耕讀餘生。”
袁紹隻是情急之下隨口說說,沒想到沮授竟然當真。當下不耐煩的問道:“好了,好了,先不說這事兒。你方才說隻要做好一事便可扭轉戰局,不知是何事?快快講明!”
沮授性情中人,隻知一味盡忠,也不介意袁紹的態度,忙向袁紹言道:“主公,我來之時得知河內曹操、朱鉉已發兵驅趕黑山軍和匈奴騎。此二人定能擊敗亂匪,所以不必擔心後方局勢。倒是前方將士的軍心,才是最應擔憂之事。一旦將士們獲知家眷遇難,那麻煩可就大了!”
“此事你方才已經說過了。我也已命人封鎖消息,暫時不會有事。”袁紹急不可耐的說道,其實對軍心是否穩定並沒有底。
“此事隱瞞不了多久。按我的意思,既然兵將們多有猜疑,不如索性就明示眾將士。隻說曹操、朱鉉已擊敗於毒等人,魏郡現在安然無恙了。”
沮授此言,實出袁紹意料之外。這捂都來不及捂的事,竟然還要公告全軍?思量一番,又覺得沮授之言未嚐不可,袁紹心內就猶豫不定。
沮授怎會不知袁紹多謀少決的性格,趕忙給他鼓勁,“袁公不必驚懼,我料不日間就會有獲勝的消息傳來。那時,速派人回魏郡查實傷亡人口,再如實向將士們交代下去。”
袁紹更覺不可思議,“我說沮授,你到底搞什麼鬼?軍中將士若是知道親屬傷亡的消息,還能安心在前方效命嗎?我軍即要不戰自潰!”
“主公勿擔憂。軍心之所以不穩,乃是因為不知道後方確切的消息,一旦得知家中妻子無虞,便會安心在前方作戰。至於死去親屬的人,更會記恨公孫瓚,正是他唆使於毒等人進攻魏郡的。那時,全軍同仇敵愾,公孫瓚雖然兵多,也不是這支複仇之師的對手。”
“妙!不愧是我的沮授先生。”袁紹聽到此處,也不禁讚歎沮授此計高明。不但穩定了渙散的軍心,反而還鼓舞了士氣,真正的妙不可言!
袁紹於是依從沮授的計謀,曉諭各營,魏郡之亂已然平定,傷亡情況正在細細的盤查,很快就可報來。
正如沮授所料想的一般,袁紹軍中多有知曉魏郡之亂的,因未得到確切消息,隻能私下裏互相傳言,軍心早變得浮躁不已,現今聽聞已經平亂,才稍微放下心來,但還是很擔心家中妻小的安危。
袁紹見此情況,又將沮授、田豐等人招來,甚為擔心的言道:“諸位,我得沮授先生指點,公告眾軍魏郡已然太平無事。但軍心隻是稍穩而已,遠遠沒有恢複如初。如此下去,我軍堪憂!”
“主公,內黃大捷……東郡大捷……主公……朱鉉、曹操他們勝了……勝了!”郭圖從帳外連爬帶滾的進來報訊,麵色紅漲興奮異常。
“你嚎什麼!誰讓你來的?”袁紹聽見郭圖的聲音就煩,竟沒有注意到他喊些什麼,其實諸人都沒有聽清郭圖喊了些什麼。
自從上次袁紹將郭圖一腳踹出帳外,並喝斥他回去老實呆著。這郭圖還真是寸步不離自己的篷帳。不是不敢,而是要好好琢磨為今之計。
“沮授重新受寵,袁紹又如此恨自己,都是因為這些黑山軍!辛辛苦苦才能得到袁紹的信賴,就這麼毀於一旦?等等……等等……,沮授之所以能令袁紹倍加感激,乃是因為護住了他的家人。鄴城被圍,袁紹最擔心的莫過此事,那麼現在袁紹最擔心什麼呢……”
郭圖就這麼冥思苦想著,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的,苦想了一天一夜,突然頓悟:“袁紹現在最關心的不就是後方的戰局嗎?真是糊塗,如此顯而易見之事竟琢磨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