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血戰平丘下(1 / 2)

典韋、許褚在前麵殺得起勁,後麵的曹操看得更是心潮澎湃,血脈賁張。解下猩紅披風,親自擂鼓助威。

戰場之上廝殺聲,加上曹軍“咚咚”的助威鼓聲,交織在一起,響徹天地。天公似乎仍覺不夠酣暢淋漓,竟然也在此時趕來湊熱鬧。

原本湛藍的晴空,一陣狂風刮過,嵌綴在天邊的幾朵白雲瞬間化為烏色,遮住了日頭,濃濃的染墨了天際。雷電隨之而來,攝人心魄的狂鳴肆閃之後,無數晶瑩飽滿的雨滴,有如雲端發出的箭矢,向雙方將士罩頭而來。

鼓聲、雷聲、殺聲,徹底激發了典韋、許褚所率猛士的野性,幾乎要吃人的樣子,奔亂了陣型,不顧一切的向橋蕤中軍殺來。

橋蕤被暴雨狂風吹打著,幾乎就要墜下馬來,隱約中看見飛熊、黑虎戰旗迎著疾風招展,旗幟中心的圖案栩栩如生,隨風縱躍搖擺。橋蕤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忙擦拭了一把眼瞼,定住神再看,飛熊和黑虎竟然已經躍出旗麵,縱身向自己這邊撲來。

“快跑!”隨著一聲淒厲的嘶吼,橋蕤率先打馬向後逃走。手下兵將不知發生了何事,本來還想殊死抵抗,見主將倉皇逃離,也都扔了兵器開始逃竄。

如此機會,典韋、許褚怎肯放過?嗷嗷嚎叫著猛衝上去,也顧不得奪旗,盡情殺戮對方逃兵。死亡者的鮮血,隨著雨水的衝刷,很快流到戰場的各個角落。

四散奔逃的軍士,均沾滿帶著汙血的泥垢,渾身上下滴淌著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鮮血。

“主公,是否吹起衝鋒號角?”一名軍侯上前試探著問。

“夏侯尚,你以為呢?”

原來這名軍侯叫夏侯尚,是夏侯淵的侄子。曹操對這名年輕的族人甚為賞識,希冀將他培養成未來曹軍統帥之一,因此常帶在左右,名義上參讚軍事,實則讓他多學些實戰經驗。

夏侯尚見曹操如此問,幹脆利落地回答道:“敵軍陣腳不穩,暴雨之中編製更是散亂,正可乘勢出擊。眼下這種情況,天時地利軍心,無一不切合兵法所雲,決戰的時候到了!”

“哈哈哈哈!”曹操猙獰的桀笑著,“我告訴你,打仗若都依照兵法塗鴉,就是讓部下送死。真正的常勝將軍……是敗出來的!”

夏侯尚驚訝的張著嘴,實在不能理解,曹操為何不趁機發動進攻?

這也難怪,他還太年輕了,沒有經曆過滎陽、虎牢甚至龍亢慘敗,怎能體會到曹操那徹骨銘心的痛,更不可能同曹操一樣,擁有用十數萬將士鮮血換來的實戰經驗。

“夏季暴雨雖狂,轉瞬即逝,命典韋、許褚撤回來吧!”曹操發布的這道命令,顯然不容爭辯,夏侯尚俊毅的麵龐上閃過一絲猶豫,但仍快步轉身前去傳令。

果然正如曹操所言,驟風暴雨過後,方才還黑蒙蒙的天空立即轉晴。一抹彩虹呈現,半紅半紫掛在天腰。雖然雨後的景致甚為壯美,彩虹映襯下的戰場卻無比淒慘。

橋蕤軍卒或躺或臥,或側或翻,死於泥濘的土地上。還有一些倒斃在輜重車旁,身上數不清的刀口,不斷滲出血來。

“主公,這小子假傳軍令,擅自鳴金,定要重重的治罪!”典韋狂暴怒吼的聲音傳來,一隻手還拽著夏侯尚。經不住典韋的神力,夏侯尚打著趔趄被扥著跌跌撞撞。

曹操見狀,不由得緊皺了眉頭,厲聲斷喝:“放開他,那是我的將令。你要違抗嗎?”

典韋,還有從旁跟來的許褚,聽聞曹操此言,一時間無語以對,不敢相信真是曹操下令收兵的。

夏侯尚沒好氣的扒著典韋鐵鉗般的五指,費了好大勁才掙脫出來。瞪著二人,冷哼一聲,低頭向曹操這邊走來。

“都過來,我還有事要吩咐你們!”曹操顯然不想跟這兩位脾氣火爆的猛將解釋什麼,直接下令道。

見典韋、許褚二人稍微平複了一些,才徑直命道:“讓屬下部眾往前麵山坡上宿營,今夜就在那裏歇息。多找點幹柴回來,讓我們的士兵圍火而坐,將衣物烤幹。”

典韋、許褚見曹操動怒,眼神中透著一股懾人的殺氣,嚇得趕忙回去布置,再不敢多提半句鳴金收兵之事。

見他們走遠,曹操才對夏侯尚說道:“委屈你了。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

夏侯尚被典韋扯拽的夠嗆,正在整襟擺衣,聽了曹操的話,趕忙上前問道:“主公還有何事?但憑吩咐。”

曹操對自己的幾個子侄向來嚴厲,說話也習慣於使用命令的口吻,“帶上幾個人去找橋蕤。告訴他,明日清晨,就在前麵的山穀腹地,決一死戰!”說到最後幾個字,曹操口中嘎吱嘎吱作響,牙齦幾乎咬出血來。

僅僅過了一個時辰,曹操軍這邊已在山坡下寨,篝火生起,散發著潮濕的氣息,劈啪亂響。曹軍將士們圍坐起來,數著天上的星星。嫋嫋炊煙升騰,使人向往烹熟的飯菜,快些端上來,就可敞開肚皮大塊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