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很快地重又亮堂起來,焦溝不僅手中撐著一支點燃的木柴,懷裏還抱著濕漉漉的一捆,嘴裏無奈地念念叨叨:“哎呀,幹的可真是不好找啊,幸好我出去得早,才找到這些不算太濕的……”
直接無視了焦溝的話語,葉蕭搶也似的接過他手中的火把,向室內看去,在靜室的中間,已經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散著一股子腐朽悶熱的潮氣,旁邊有兩塊尺許見方,厚達一掌的青石。
葉蕭捂了捂鼻子,拉住了正在大呼叫,急著下去的焦溝,示意他再等一會,心裏已經思索起這道機關的原理來。
靜室四麵的牆壁應該皆為中空,雨水自倒塌的一麵殘牆灌入,彙入某處後便啟動機關,翹起中央的青石,他們也是好運,牆壁從倒塌到現在恰逢冬季,不見雨水,這機關才會保存完好,正好被他現。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葉蕭這才將撐著火把走上前去,細細地觀察起來。
這是一間密室,一個簡易的木梯斜斜支在洞口,由於光線太昏暗,他們隻能看到密室約有一長來高,大則還不清楚,嗅了嗅從中散出的味道,雖然還有點腐朽,但應無大礙,
葉蕭剛要進去,卻被焦溝拉到了一旁,示意讓他先行。
看著焦溝的身體隱入洞中,葉蕭心中感動,這出身市井的人物,倒比蒼月山那些自命不凡的修士要真摯的多。
“葉公子!葉公子!哎呀……”
正在感慨,突然聽見焦溝叫了幾聲,然後驀地出一聲慘叫,隨後就變得悄無聲息,葉蕭吃了一驚,急忙爬了下去,觸目所及,頓時失色。
密室也是丈許見方,一具森然可怖的骷髏,呈盤膝之勢靠在一麵牆上,身上披著一件黃的道袍,旁邊有一隻已經被打開的盒子,盒子裏散落著幾本線裝古籍和一張薄紙,其中一本已經打開,就在已經人事不省的焦溝指邊。
葉蕭不及細想就衝了過去,尚未觸及焦溝的身體,便覺有股徹骨的寒意襲來,源頭竟似就在焦溝身上,附近的牆壁地麵,也在火光的照耀下亮晶晶一片,被罩上了一層白蒙蒙的寒霜!
“邪術還是劇毒?!”
心中驀然一緊,葉蕭不敢怠慢,迅拿出一張回春符念動咒語,的密室之中,頓時升起一團淡青色光芒,散著蓬勃的生機,光團在空中略微一頓,隨即化作點點光斑,如螢火蟲般沒入焦溝的身體。
焦溝身上的寒霜,以肉眼可見的度漸漸退去,臉色也泛起了紅暈,葉蕭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還未清醒,但呼吸已經平穩,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將他背到了上麵,又生了一堆火,自己才再次回到了密室中。
看了看骷髏身旁的情況,葉蕭的眉頭輕輕一皺,撕下衣角裹在手上,這才拿起那張薄紙看了起來,入目即是“有緣到此,即入我門,三拜叩,生死莫怨”這十六個詩不像詩,句不像句的字,葉蕭混沒在意,繼續往下看去。
留下這間密室的人叫枯木道人,他在這張帛紙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生平。
枯木就出生在龍爪山附近的一座村落,自家境貧寒,寡居的母親為了獲取兩人的生活所需,長期被村裏的趙員外淫辱,枯木也因此受盡村人白眼,他心中懷恨,卻不思進取,每日裏隻是袖手閑逛,揮霍著家裏僅有的餘錢,等到十八歲時,他的母親終於不堪再忍受這樣的生活,選擇了懸梁自盡。
當夜,枯木抹黑進入趙員外家的廚房,欲在水缸中投毒報複,被現後倉皇逃入龍爪山,被隱居在這間道觀中的無名老道所救,收他做了一個道童。
枯木為人雖然不堪,卻心思靈巧,在看出老道並非常人後,便煞費苦心地曲意奉承起來,每日都將道觀收拾的幹幹淨淨,對老道也噓寒問暖執以子侄之禮,哄得老道十分高興,不久之後便將他正式收入門下,欲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
老道的武功固然高強,但他自己最滿意的還是丹道,因此傳授時也更偏重一些,但枯木處心積慮全為報仇,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武技上,老道百般勸誡無果,心中也起了疑心。
未經風浪的枯木,心機終歸還是不夠,在達到拜師的目的之後,懶惰的本性逐漸顯露,對老道也開始不聞不問,老道在知道了枯木習武的真實目的之後,對這種性涼薄,心術不正之徒大失所望,便欲將其逐出師門。
枯木當即痛哭流涕,表示自己無處可去,願意誠心悔過,老道與他相處日久,終歸還是有些感情,於是便將枯木留在了道觀,隻是不再向他傳授任何本領。
得蒙收留的枯木,不但不感其恩,反而懷恨在心,終於趁著老道的一次疏忽將其毒殺,霸占了這間道觀,得到了老道全部遺物,也包括這間記載於心得中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