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神靈
空靈的歌聲從遙遠的彼方響起，不知道穿越過多麼遙遠的距離，充斥在整個世界，讓這裏變得神聖無比，宛如傳說之中的極樂淨土，可以淨化一切汙穢的靈魂。
陳宏卓睜開眼睛，或者說他終於能夠再次享受思考的快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的光芒，無邊無際，不論從任何地方任何角度看來都是完全相同的景象，光芒並不刺目，沒有引起陳宏卓一點不適，反而讓他舒服得呻吟了一聲，在不知不覺之中積攢的疲勞和苦悶一掃而空。
無所不在的光明中漸漸生出了一個淡淡的影子，它沒有固定的形狀，邊緣總是在不斷扭曲變化，好像是抖動的火焰，又好像是嫋嫋升起的炊煙，這個影子非常淡，看起來隨時可能崩潰消失。
“你是誰？”陳宏卓凝視著它，他感覺到對方的注視，包含著複雜的感情，有強烈的怨恨，但是更強烈的確實一種深深的無奈。
“我是神，機械之神巴赫蒙托爾，是一切機械生命的主宰。”影子抖動了幾下，用毫無波動的聲音說著。
陳宏卓覺得十分荒唐，如果是原來的他肯定要直接破口大罵，絕對不會相信這樣離奇的事情，但是經曆了一連串的變故，接觸了很多以前隻是聽聞過的事情，他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世界的神秘和廣博。
也許科技真的可以解釋一切，但是至少現在人類的科技文明還無法解釋太多的東西，既然總是未知的，那麼就不妨毫無道理地相信，既然它說它是神，那就姑且相信它是神。
“這裏是哪裏？”陳宏卓打量著四周，知道這顯然不是現實世界。
巴赫蒙托爾依舊不斷抖動著，回答道：“這裏是精神世界，也可以叫做潛意識，是人類最本質的靈魂。”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奪走了我的身體。”
陳宏卓這才想起那個看起來十分詭異的圓球，溝回和紋路布滿了它的表麵，確實非常像是某種巨型生物的大腦，另外其材質與陳宏卓的金屬大腦有七八分相似，應該就是巴赫蒙托爾的大腦無疑。
“你想讓我還給你？”陳宏卓警惕起來，盡管他根本不知道在這裏應該如何與敵人戰鬥，但是他總是不願意坐以待斃的。
“凡人！你褻瀆了神靈，你的罪孽已經無法洗刷，等你死亡之後，你卑微的靈魂將永遠墮落，承受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這是我巴赫蒙托爾的詛咒！”影子劇烈抖動起來，但是陳宏卓敏銳地發現它正在逐漸消散，變得越來越單薄。
陳宏卓並不認為自己應該在神靈的麵前表現得多麼謙卑，因為他骨子裏根本就不相信傳說中神靈對人類的庇護，或許對於這種神秘的存在應該心存敬畏，但是並不應該用頂禮膜拜來詮釋。
“你現在自身難保，竟然還來威脅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以陳宏卓的聰明自然察覺到了巴赫蒙托爾的異樣，心中隱約有些猜想。
果然，巴赫蒙托爾無法保持鎮定，它那原本就模糊的影跡變得更加模糊，在無邊的光明之中是如此孱弱，宛如風雨飄搖之中的豆丁火焰，如此悲慘卻那樣倔強而頑強。
“神……是不會滅亡的！神……必然是永恒的！”巴赫蒙托爾似乎在咆哮，但是連聲音聽起來都是那樣沒有力量。
陳宏卓嗤之以鼻，他已經看穿了對方的偽裝，看似堅定囂張高高在上，其實已經連維持自己存在的力量都已經失去了，他輕輕地歎息道：“可憐的存在，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今天都注定要迎接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