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帝都東北方向約二百五十公裏處有個叫垂柳的小山村。
山村不大,僅有四十幾戶人家,村民勤勞,勇敢,由於背靠深山,打獵便成了維持生計的主要來源。
垂柳村位置偏遠,周圍環境惡劣,山林中時常有猛獸出沒,平日裏,除一些過路商團和職業獵人外鮮有人至。
可今天,村裏卻來了兩位奇怪的客人。
這是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和他同行的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看上去像是祖孫倆。
倆人的到來就像在平靜的湖麵上投入了兩顆石子,立馬引起一陣騷動,尤其當得知新來的客人不是路過,不是打獵,而是想長住垂柳村時,村民們更是百思難得其解。
客人是帶著禮物來的。
禮物種類很多,有孩子們從未吃過的糖果,大人們最喜歡喝的烈酒,女人們常念叨的頭繩胭脂,當村民們看到手裏的東西時,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很快就把祖孫倆當成了自家人。
外來人進村是村中大事,首先出麵迎接的是村長。
村長叫石峰,今年四十三歲,高大強壯的體魄散發著野獸般的彪悍氣息,他是村裏第一獵手,年輕時曾單人搏殺過凶殘的成年黑熊,胸口那道一尺多長的傷疤就是當年留下的見證。
客人的名字很快在村中傳開了,他們的故事也漸漸被人熟知。
那老人名叫羅福,孩子叫秦牧,是祖孫倆,老人原本在城中一大家族做下人,後因主人家境破敗,加上年老體衰,最後不得不離開家族另謀生路。
山裏人質樸純厚,熱情好客,他們並未仔細推敲老人話裏有幾分真偽,隻是覺得祖孫倆遭遇淒慘,已經混到連家都丟了的份上竟然還不忘給自己帶禮物,每個人都感覺心裏熱乎乎的。
不管是為了禮物,還是因為同情,當村裏人得知祖孫倆想在垂柳村定居的消息後,馬上就有年輕的村民去為其安置住處。
村裏人口不多,閑置的房屋倒是不少,天色剛暗,三間空房就被收拾好了。
“少爺,委屈你了。”送走最後一名熱心的村民後,老人羅福把屋裏的油脂燈撥亮一些,開始在新搭的床板上鋪著被褥。
“垂柳村雖然偏僻,但安全,羅府的人就算想找咱們也不會尋到這裏,先躲一段時間,等老奴尋到好的去住再帶少爺離開。”
叫秦牧的孩子倚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瞅著老人忙碌的背影,緊閉的嘴唇終於打開了。
“福伯伯,難道大伯四叔他們,真會殺我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羅福歎息一聲,把鋪好的褥子攤平,拉起秦牧的手坐上床邊。
“你還小,雖然讀書多,但有些東西是書裏沒有的。這個世上,好事與壞事之間並沒有絕對的界限,就拿你來說,將軍毀掉你的星脈,讓你心生怨恨,可這卻救了你的命。”
“福伯伯,你還是替‘他’說話!”秦牧不滿的撅了撅小嘴,自從得知自己體內星脈是被生身父親毀掉的真相後,他已恨上了這個男人。
“少爺,不是老奴替將軍說話,這是事實。”
羅福認真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大伯四叔看你星脈已毀,對他們再也沒了威脅,你肯定無法活著離開羅府的。十萬金幣不是小數目,放在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容忽視,何況還有一件極品武器,這些東西已足夠讓冒險者拿命去拚了。唉,老爺當初作出那個決定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麵……”
看到眼前老人唉聲歎氣的樣子,秦牧忽然笑了笑,說道:“咱不說這個了,既然離開了羅府,那就和他們再也沒了關係。對了,福伯伯,和我說說村裏的故事吧,你不是說這裏是你小時候成長的地方嗎?今天幹嗎不告訴村長他們呢?”
“嗬嗬,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嗎?”羅福笑著說:“都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當初的老人早已不在人世,現在年輕人更不會有人認識我,說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村裏幾乎沒什麼變化,當年要不是我自己跑進城裏,被羅府收留,後來又跟著老爺學了點府上的修煉法決,僥幸當了總管,可能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秦牧靜靜的聽老人講述著過去的故事,不時的插兩句嘴,直到很晚才躺在床上睡去。
……
時已初冬,山裏氣候更是寒冷,屋外夜風吹動樹葉發出瑟瑟聲響,熟睡中的秦牧忽然醒來,他慢慢坐起,把被子披在身上阻擋住屋內的寒氣,扭動幾下後身體擺出一個五心朝天的冥想姿勢,按照藏書樓上羅家心法中記載的方法修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