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希望(1 / 2)

煙霧彌漫的夜空中殘月東垂,滄州大陸南部的夜晚,入冬之後顯得格外陰寒。

這裏是滄州大陸的西南部,延綿千裏的戈壁地帶。

以此往北,是滄州大陸最為繁華的瓦蘭平原,白石帝國與玄月帝國東西對峙,而再往南,就是充滿黑暗和詛咒的南疆部落,延綿無盡,茂密陰森的原始叢林。

這裏有五座彼此緊密聯係在一起的人類城池,滄州貴族稱其為五城聯盟,而當地人習慣稱之為南部聯盟。看似孤零零的五座城池,因為彼此間的援助協議,奇跡般的在兩大帝國的夾縫中存活了下來。

這裏是位於南部聯盟的天水城,與百彙城一樣地處整個南部聯盟的最南邊界。

陰寒徹骨的雨水,從黑蒙蒙的天際直落而下,城市廣場的夜間,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多少又添加了幾分悲涼,整座城市越來越多的人死於風寒,死者被運往城外一個廢棄的礦場。

廣場上有許多衣著破爛的老人、小孩,冒著陰寒的雨水身體瑟瑟發抖,他們將目光投向中心的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無助和迷茫布滿了雙頰。

在人群當中,依稀能夠看到一些年輕的麵孔,相比之下他們的眼眸裏多了一絲生氣,他們努力翻找著附近的垃圾,企圖從這裏找到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裸露出來的胳膊看起來渾厚有力,結實的肌肉,黝黑的皮膚充滿野性。

城市的夜晚屬於他們,寒冷潮濕的深夜貴族們的孩子早已入睡,這個城市到處遊蕩著饑不擇食的荒民,任何一份被人遺棄的食物,都有可能引發一場血戰。

“小五,大師就快來了,我們一定會被挑選上的!”靠近廣場邊緣,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男孩,在這樣陰寒的夜裏竟然光著強壯的上身,露在雨水裏的背脊之上,有一道貫穿左右的傷疤顯得觸目驚心。

一把形似寒月的巨大鐵弓橫跨背上,正好和那道傷疤彼此重疊在一起。

他彎著腰,用自己寬闊的身體替同伴遮擋雨水,那件破爛不堪的粗布上衣,也一並裹在懷裏躺著的青年身上。

“旗長,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懷裏的青年非常虛弱,他原本是黑鐵城青訓營的入伍新兵,已經陪著秦牧一起挨過了三個這樣陰寒的冬季,很不幸的是一個月前染上了風寒,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

三百精兵一隊,百隊一旗,所謂旗長,自然是曾經統領萬千軍馬的高級將領!

滄州曆史上,十年前的南部聯盟之戰,成功或者失敗?人們終究無法準確的給出定義。

敗軍之將,麵臨的隻能是低賤逃亡的生活,雖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但是死亡從未離他們遠去。

虛弱的男孩伸出手緊緊的握著秦牧:“祝你好運,我會一直祝福你的,旗長!”小五眼眸裏的光耀一閃而逝,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死亡原來是這般陰寒的感覺。

秦牧有一頭烏黑的卷發,他奮力的甩了甩頭上的雨珠,不敢相信小五竟然就這樣輕易的離開了世間,他還沒有娶妻生子,自己還沒來得及參加他的曠世婚禮。

隻是那雙冰涼慘白的手已經無力的垂落下去,靜靜的躺在陰冷潮濕的地麵,再也未曾挪動絲毫。

這時候,一輛馬車停在廣場,後麵跟著一隊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裏的苦行僧侶,緊跟著馬車上穿著潔白僧袍的僧侶邁步走出了馬車,銀白色的靴子踩在渾濁的泥水中,一步一步的朝著篝火而去。後麵的苦行僧低著頭,沉默的跟隨其後。

秋痕大師,在天水城貧民階級心中是上蒼的使徒,仁慈和善良的化身,每當廣場篝火亮起,大師必然會出現在廣場中心,為部分掙紮在生死邊緣的苦難之人消弭些許心底的淒苦,安排一份相對安穩的工作。

或許隻是仆人,或許是刀口舔血的雇傭軍隊,也或許直接成為跟隨大師身後苦行僧當中的一份子。

這是一種恩賜,對於常年被苦難折磨的人們來說,哪怕是被貴族視若禽畜的仆人,終歸能夠填飽空虛的肚子,甚至還能有一份穩定的報酬。

跳動的火苗倒影在人們的眼眸當中,像是勾起了一陣狂熱的信仰,人們崇拜大師,敬畏他的寬容和仁慈,所有人開始祈福膜拜,仿若救世主降臨身邊。

“疾苦無常,人間蒼狗!”這是大師亙古不變的開場白,荒民們卻百聽不厭。

秦牧粗重的眉毛擰成一團,緊緊的將小五抱在自己懷裏,仿若這一刻已經失去了另一半的自己,從青訓營開始他們已經相互認識,最近的三年更是形影不離。一起去礦地裏工作,一起爬到落滿枯枝的巷子上,遠遠的看著名門閨秀乘坐著華麗的馬車遊街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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