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出來偷襲織魂的人正是血膽蠱婆,她一刀得手之後,再度翻滾,閃回到我身邊來,那把黑刀竟然已經隻剩下半個刀柄。
“什麼?什……麼?”織魂不相信自己的失敗,愕然指著血膽蠱婆,“你是怎麼進入我製造的幻象……難道你也是幻戲師出身?”
隻有我知道,血膽蠱婆是以鬼臉雕蟬為線索追蹤而至的。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一日兩敗,數日內三敗……我後悔沒有聽師父的忠告,濟南……果真是日本奇術師折戟沉沙之地……八十年了,這種宿命還沒有更改過來……我不服,我不服……”織魂踉蹌向前,十指張開,似要擇人而噬。
在沒有任何幻象偽裝的情況下,她的麵貌醜如女鬼,令人不忍直視。
“咄——去!”血膽蠱婆大喝一聲,把那半截刀柄拋向左方遠處。
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幕猶如魔術一樣,織魂的上半身竟然騰空而起,向那刀柄猛追過去。而她的下半身則借著慣性,一直奔行到我麵前兩步,才緩緩撲倒在地。
原來,織魂的上半身之所以能淩空而飛,是因為那斷在她體內的黑刀竟然是無數黑色小蟲凝結而成。小蟲為了追逐刀柄而飛,而織魂的身體已經被割裂為兩半,於是就發生了看似她的上半身不翼而飛的詭異情景。
那些小蟲的齧噬功夫真是了得,一起一落之後,織魂的身體就化為飛灰,不留一點痕跡。
“幸好我來得及時——幸好你果然是個君子!”血膽蠱婆將那些黑蟲收攏到刀柄上,然後又將複原的黑刀插入一個銅製的刀鞘裏,向我挑了挑大拇指說。
我精疲力竭,對這種讚歎隻能報以苦笑。
“我早就察覺到電梯有點不對勁,所以提早站在步行梯門後麵,一直跟隨你們向下。龔天養打電話來的時候,我被那奇怪的聲音嚇得手腳癱軟,所以來遲了一步。更怪的是,我隨身攜帶的蠱蟲也都受了影響,無論我怎麼驅趕,一個都不敢出頭。”血膽蠱婆向我彙報。
織魂製造的幻象消失之後,楚楚也放開了手,軟綿綿地伏在我懷裏。
“少主,少主——”血膽蠱婆關切地呼喚著楚楚。
楚楚臉色慘白,雙唇緊閉。
“她沒事,去按電梯,走!”我抱起楚楚,大聲吩咐血膽蠱婆。
黑夜之中,不知是否還有織魂的同夥匿藏,隻要我們迅速回到1822房間,就能暫時躲避眼下的風雨了。
這一次,所有的電梯控製麵板都亮了,根本沒有任何故障發生。我和血膽蠱婆立即乘電梯下樓,一切故障假象、無盡回廊全都是織魂用超強的幻戲之術營造出來的。她一死,一切異常現象也不複存在了。
回到1822房間之內,我再次用楚楚的電話連續撥打龔天養的號碼,卻隻得到“電話無法接通”的電腦回複。
血膽蠱婆手腳如風,迅速給楚楚服下了三顆青色的藥丸,不到一刻鍾,楚楚便緩緩蘇醒。
“大哥,我的頭好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有氣無力地問。
我把樓梯上發生的事簡要告訴她,一切令人臉紅的情節全都省略,隻說日本幻戲師已經死於血膽蠱婆黑蟲刀下。
“事態極其危險,不過幸好血膽蠱婆跟蹤而至,關鍵時刻刺殺日本幻戲師織魂,消滅了一切大麻煩。”我說。
織魂死了,我和血膽蠱婆就當那件事沒有發生過,不願楚楚難堪。但是,正因為有這件事的經曆,我們兩個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彼此間的信任也增加了不少。
“龔天養應該已經死了,否則的話,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將情況通知我。”楚楚歎氣,“我們本來很有勝算的,他的潛水術、辛藍白的盜墓破壁之術、我的水顯之術……我們已經完全找到了‘神相水鏡’的位置,並且製定了嚴格有效的計劃,隻要出動,唾手可得。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除非找到……除非找到龔天養,隻有他知道最後那一刻發生了什麼。大哥,你們兩個辛苦一趟,去殯儀館那邊,按照地址找辛藍白掘出的通向小屋底下的通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件事必須有個結果。”楚楚說。
血膽蠱婆臉上變色:“少主,我們已經折損了兩位好手,此時過去,如果危險沒有完全消除,隻怕夏先生會受牽連。不如我們等到天明再行動,至少能夠保全實力。”
她們兩個的話都很有道理,但我更傾向於後者。
誰都想第一時間獨占“神相水鏡”,恨不得搶先其它勢力十步,拿到神器後飄然遠遁,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