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連城璧(2)(1 / 2)

這時候,我們已經踏上了一條傾斜向上的山路。

左側路邊豎立著一塊大牌子,寫的是“山東省青年教育中心”幾個字。

“走吧,上麵有餐廳,我請你喝咖啡。”連城璧說。

喝咖啡事小,我們開誠布公地探討問題事大。

我一邊思索一邊回答她的問題:“我跟趙王會不熟,趙天子一出手就殺了明千櫻,充分暴露了凶殘本性。我跟他沒什麼交流,因為此人實在太霸道了,實力也是卓爾不群。他的野心很大,並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至於明千櫻,她人已經死了,臨終前托付我,一定把她送回日本去。麵對將死之人的托付,就算換了你,連小姐,你能不答應嗎?所以,我後來遇見石舟六合,就轉托給她,請她安排手下,安全地送明千櫻的遺體走。我覺得,明千櫻已經變成過去式了,不值得反複拿出來討論就。你說呢?秦王擊殺日本幻戲師石舟六合,與日本人的梁子徹底結下了,這件事肯定不會就這樣了結。我勸你啊,還是多想想這麼應對日本人下一輪衝擊吧,嗬嗬嗬嗬……”

“明千櫻死了,還是活著?”連城璧正色問。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是死了,我親手測試過十幾次,不管是人工方法還是科學儀器,都已經診斷她是個死人。”

連城璧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是日本皇室要人,死與不死,幹係重大。所以,我必須再三確認。如果敵人以後在這個問題上搞出花樣來的話,夏先生就能站出來,證實她是死於趙天子之手。”

在這個問題上,她已經是再三確認,可見明千櫻的生死已經成了秦王會最看重的問題了。

“連小姐說的‘敵人’何指?”我問。

秦王暴力擊殺石舟六合,自然不怕日本人。

由此可知,連城璧口中的“敵人”絕對不是日本人。

“任何人都有敵人,我隻是泛指,而不是指某人或某個勢力。”連城璧笑起來。

前麵,十幾個年輕人笑著、叫著、追逐打鬧著從一幢白色的大樓裏跑出來,笑聲叫聲震破了天。

這裏是培訓基地,自然少不了年輕人,而且是年輕一代中最具活力、最具創造力、最具培養價值的“幹部”一代。

跟他們相比,我和連城璧都遠離了正統的普世價值,陷入了江湖紛爭之中。

不約而同的,我倆遠眺著那群年輕人,一起歎了口氣。

那些人的年齡並不比我們小太多,但是我們和他們的心態完全不同。

他們從頭到腳全然放鬆,無憂無慮,根本不知道未來生活的艱辛。或者說,他們隻看眼下,不問將來,每天都在及時行樂,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我和連城璧卻都過得太沉重了,把很多江湖矛盾扛在肩上,日夜不停地考慮如何解決問題,最終變成了高速運轉的工業齒輪。

“夏先生,真懷念自己不懂江湖的時候,整天腦子裏充滿幻想,根本不考慮現實世界裏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那一套。那時候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半點強迫感……”連城璧感歎。

出於對那群年輕人的敬畏,我們向右拐,沿著一條寬闊水渠的南岸一路西去。

山頂那咖啡館的名字叫“誌摩崖”,仿古旋轉門的玻璃上,用白色油漆寫著徐誌摩最著名的《再別康橋》那首詩,而且是全文書寫,一字不落。

眾所周知,徐誌摩的遇難地不在此處,而咖啡館起名為“誌摩崖”,自然是為了懷念新月派詩人代表徐誌摩,小資情調滿滿。

我們推門進去,咖啡館裏冷冷清清,一個客人都沒有。

“一大杯雙份奶油的卡布奇諾——夏先生,你要什麼?”連城璧問。

我極少在外麵喝咖啡,在家裏也隻喝越南咖啡的速溶版。所以,這時候隻要了一杯清咖,不加糖,也不加奶。

“清咖可以清心,但此時此刻,隻有熱血澎湃的人,才能把握時代的脈搏,跟上時代的節奏。”連城璧笑我的選擇。

“熱血澎湃固然好,但人不可能天天、月月、年年熱血澎湃。那樣的話,自己的心髒也受不了。”我捂住胸口,做出痛苦欲絕的樣子。

連城璧哈哈大笑,如同一個胸無城府的孩子。

古語說,笑一笑,十年少。

很多江湖人笑起來的時候,都如同心思簡單的純真孩子。可惜,能這樣開懷大笑的時候畢竟太少了,而且必須得遇上有趣的知音,才能真正湧出發自內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