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燕王府二十飛騎(3)(1 / 3)

“啊——”芳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就在咖啡館門前的山道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從屋頂上向東飛奔,隻跨過兩條飛簷,就見芳芳一路到退著回來,腳下踉踉蹌蹌。

盒子已經不在她手中,長槍也已經丟棄。

她雙手向上舉著,看那樣子,像是想伸手摸臉卻始終不敢碰觸臉頰的樣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芳芳已經遭了重創。

“這是必然的結果。”連城璧跟在我後麵,淡淡地說,“在這裏,誰都無法善終。那盒子如此紮眼,任誰拿走了它,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這片大山。”

我救援不及,隻能攥著拳,眼睜睜看著芳芳倒退,腳下一拌,仰麵倒了。

“去救她吧。”連城璧一指。

我記起石舟六合恐怖的臉,不忍心看芳芳也變成這樣,寧願在心裏保持著她原先的美好形象。

“秦王殺了她?”我悲憤地問。

連城璧搖頭:“也未可知,中原各地發生過很多無頭公案,最後都算在他頭上,實在是不太公平。剛剛你也看到了,沈鏡獻出盒子,盒子裏一定不是真正的祈福之鏡。要怪,隻怪長江的人太輕敵,以為全中國的人都會給長江麵子,任他們來去自由。這種錯覺,真的會害死人。夏先生,時至今日,江湖上誰會給誰麵子呢?誰家不是當麵滿嘴仁義,背後下黑手捅刀子,毫不手軟?”

芳芳的確輕敵,她潛伏於韓夫人身邊那麼久,如果韓夫人動怒,她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著離開濟南。

要知道,我們現在麵對的都是大老虎,隨時都有被獵殺的危險。

托大、輕敵必定付出代價,而在江湖上,這種代價就是死。

我救不了芳芳,因為我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當啷一聲,斬骨刀落在瓦壟上。我頹然坐下,遠眺著一動不動躺著的芳芳。

世間太多無奈,今日的事,不是任何人能決定的。

江湖上的勢力糾葛,牽一發而動全身,芳芳的死,是每個人的立場決定的,而不是單獨一戰的結果。以長江在今日在江湖中所處的地位,芳芳即使不死於此時此地,也會死於彼時彼地,無法幸免。

正如俗諺所說:瓦罐難離井沿破,大將難免陣前亡。

也許芳芳宣誓加入長江之時,就已經明白今日的結局。

“夏先生,長江的人不是經不起風雨的嬌花嫩草,每一個人的死都是有價值和目的的。”連城璧也坐下來,憂心忡忡地說。

我理解她的想法,如果有人刻意模仿秦王的殺人手法做掉了芳芳,那麼這筆賬肯定會算在秦王會頭上。現在,被殺的是長江的人,長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說,芳芳一死,秦王會的麻煩就來了。

沈鏡跟過來,俯在芳芳身邊勘察。

“沈先生,我希望你不會以為是秦王會殺了她。”連城璧揚聲說。

沈鏡抬頭,看著屋頂上的我們。

“這是很明顯的栽贓陷害,秦王正在應對二十飛騎,怎麼可能分身過來,殺了長江的人?”連城璧又問。

沈鏡哈哈大笑:“連小姐的話好好笑,我就是個過路的,你問我、向我自證清白有什麼用?你身邊就是夏先生,他可以證明一些事,你大可以問他。至於我嘛,我隻能證明長江的人搶走了祈福之鏡,其它什麼都不知道。”

大家都在打啞謎、兜圈子,每個人都不說實話,把爾虞我詐那一套玩到了極致。

“盒子裏沒東西。”連城璧斬釘截鐵地說。

沈鏡打了個哈哈:“你知道?這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說。盒子不見了,祈福之鏡也不見了,我們燕王府此次來到大濟南,真的是丟死人了。損兵折將不說,連寶物也丟了。算了算了,以前總聽說南來北往的英雄好漢到濟南之後十之八九要栽跟頭,現在,親身體驗過了,心服口服。”

連城璧倦怠地一笑:“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沒人跟你爭辯。”

細思起來,這一戰更像是沈鏡做下的局。

他故意向芳芳獻出了降龍之木盒子,任由芳芳離去,這是第一個反常。

芳芳剛剛離去,即遭人暗中擊殺,殺人手法怪異,與秦王在明湖居擊殺日本人的手法一模一樣。

任何人順理成章地思考,都會得出“秦王殺了芳芳”的結論。

沈鏡從口袋裏摸出半罐啤酒,一口氣喝完,再把空罐遠遠地丟開。

“真的累了!”連城璧長歎一聲,軟軟地靠在我身上,頭枕著我的肩。

沈鏡看了,哈哈大笑:“小兄弟,豔福不淺啊?”

我又一次被迫成了連城璧的群眾演員,她這個動作,無疑是向沈鏡表示我倆之間的親密關係。那麼,我毫無疑問就是秦王會的臂助,自然跟燕王府劃清了關係。

“慚愧。”我向沈鏡苦笑。

連城璧在我肩頭輕歎:“對我溫柔是件苦差事嗎?為什麼要苦笑?我知道,你心裏已經有了別人,但我根本不要求你做什麼,隻是借我個肩膀倚靠一下。夏先生,我……我不是輕浮的女孩子,隻是這個時代時時處處存在競爭。我若不爭,誰代我爭?長江的女孩子可以那樣勾引你,我……我又有何不可?”

說到最後,連城璧忸怩起來,半轉了臉,臉頰滾燙,隔著衣服我都能感覺得到。

芳芳的確曾經屬意於我,在別墅中,反複表白過多次,但都被我婉言謝絕。

現在,她死了,我難免感到悲傷惋惜。但是,這並不表明我心中對她有情。

“抱歉。”我低聲回應。

女孩子的真情殊為可貴,故此俗諺中有“最難消受美人恩”的箴言。連城璧以赤誠之心待我,我卻無以為報。此刻,接受不接受,都是甜蜜的錯誤,尤其還在沈鏡的注視之下。

“不要說抱歉,風起於青萍之末,青萍因風點頭搖擺,風與青萍,皆是自願,沒什麼抱歉不抱歉的。”連城璧低聲回答。

沈鏡突然頓足長歎:“想不到……想不到小兄弟是性情中人,對女孩子如此溫柔。早知這樣,我燕王府多的是環肥燕瘦,二代、三代弟子中,不是我吹牛,跟連小姐相貌相若的,多如牛毛。我要是帶她們來濟南,而不是帶二十飛騎,那樣的話,是不是早就跟小兄弟成為一家人了?”